林昭立於趙家祠堂之外,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香灰與淡淡的血腥氣。
他腳下的土地,仿佛一顆正在緩慢搏動的心臟,每一次跳動,都有一股無形的囈語順著地脈湧入他的感知。
那是被壓抑了百年的“言靈種子”,正在蘇醒。
他雙目微闔,再睜開時,整個世界已然不同。
“氣運視界”開啟!
眼前,趙家祠堂不再是古舊的建築,而是一個巨大且扭曲的黑色心臟,無數猩紅如血的絲線從這心臟中蔓延而出,貫穿虛空,精準無誤地纏繞在每一個趙氏族人的咽喉之上。
百年禁言咒!
它像一張無形的天羅地網,不僅封鎖了言語,更扼殺了血脈中傳承的本能。
每一代試圖覺醒“言靈”之力的趙家天才,最終的結局,都隻是為這張網再添上一根更加堅韌的血線,最終被活活“封喉”,在無聲的絕望中死去。
林昭的目光穿透了祠堂的牆壁,看到了地脈深處。
一幕幻象在他識海中展開:幽暗的地底,一本厚重古樸的族譜如活物般蠕動,一頁頁翻開,一個麵容與趙炎有七分相似的乾瘦人影,正艱難地從字裡行間爬出。
他的嘴巴被無形的力量縫合,發不出半點聲音,唯有那雙燃燒著滔天恨意的眼睛,死死盯著麵前一個模糊的族老虛影。
他抬起枯槁的手指,用儘全身力氣,在族老的臉上,一筆一劃,刻下了一個淋漓的血字——殺!
林昭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不是在笑,而是一種近乎殘忍的憐憫。
他對著空氣,也對著地脈深處那個不甘的靈魂,低聲呢喃:“你不是要親口說出來嗎?我給你這個機會。”
話音未落,他右手並指如刀,毫不猶豫地在左手掌心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鮮血汩汩湧出,卻未滴落,而是被一股無形之力牽引,懸浮於掌心。
他猛地一掌拍在祠堂門前的石階上,掌心鮮血瞬間滲入地脈!
“認知汙染,開!”
以自身之血為媒介,以癲狂之念為鑰匙,林昭的意識如同一把淬毒的尖刀,悍然刺入了趙家地脈的核心!
祠堂之內,光線昏暗。
他繞過主堂,徑直走向後院一口被鐵鏈層層纏繞的古井。
這裡,才是真正的入口。
扯斷鐵鏈,掀開井蓋,一條通往地下的陰森階梯赫然出現。
地窖不大,卻令人頭皮發麻。
四周牆壁上,一具具被鐵索洞穿琵琶骨的乾屍呈坐姿被固定著,他們是趙家的曆代先祖。
每一具乾屍的喉嚨處,都插著一根細長的金針,口中則含著一枚繪滿詭異符文的玉符。
金針鎖喉,玉符鎮口,雙重保險,確保他們永世不得言。
地窖中央,是一塊半人高的黑色石頭,表麵布滿血色紋路,如同人體的經絡。
這便是趙家的“命脈石”,禁言咒的陣眼,也是整個趙氏血脈的根基。
一旦此石被毀,禁言咒將瞬間失去目標,那積攢了百年的詛咒之力會瘋狂反噬,每一個體內流著趙家之血的人,無論身在何方,都將在刹那間被這股力量撕成碎片。
林昭麵無表情地從懷中取出一枚狀如指骨,通體漆黑,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物件——“癲骨引”。
這是他從打卡器中得到的最危險的物品之一,專門用以引爆和汙染各類能量核心。
就在他要將“癲骨引”按入“命脈石”的瞬間,胸前的打卡器鏡麵之上,無數鏡紋瘋狂暴漲,一道模糊的殘影從中浮現。
是蘇慕!
她那雙清冷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人心,聲音直接在林昭的識海中響起:“你要毀了他們整個家族?是因為你所認為的正義?還是因為……你害怕他們之中再出現一個言靈覺醒者,來毀了你?”
林昭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甚至沒有回答的欲望。
正義?
恐懼?
這些都不重要了。
他隻是冷漠地在自己的識海深處,引爆了一股早已積蓄的力量!
“轟——!”
無聲的轟鳴,卻是最極致的瘋狂。
“群仙瘋鳴”!
那是億萬古仙隕落前最不甘的咆哮,是最純粹、最原始的混亂意誌!
蘇慕的殘影在這股瘋鳴衝擊下,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投入石子,劇烈扭曲,瞬間被震退回打卡器深處。
“噗!”林昭猛地噴出一口逆血,嘴角溢出的鮮血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邪異而瘋狂。
他知道,自己贏了這一瞬,卻也輸掉了更多。
他已經無法清晰地區分,腦海中那些暴虐、混亂的念頭,哪些真正屬於“我”,哪些又屬於“它們”。
他不再猶豫,將那枚“癲骨引”狠狠地按入了“命脈石”的凹槽之中!
緊接著,他將手掌貼在命脈石上,另一股更加狂暴的力量順著他的手臂注入其中。
“心聲瘋鳴!”
“哢嚓……哢嚓哢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