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潑灑在東都大學的每一寸角落。
林昭踏入宿舍樓的瞬間,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便扼住了他的咽喉。
那不是溫度的驟降,而是一種源自更高維度的、被“注視”和“審判”的冰冷感。
他猛地抬頭,瞳孔驟然收縮。
隻見宿舍樓斑駁的牆體上,本該是陳年水漬和爬山虎藤蔓的地方,此刻竟浮現出無數扭曲蠕動的暗紅色符文。
這些符文繁複詭秘,彼此勾連,構成一個巨大而猙獰的圖樣,其核心赫然是兩個大字——林昭!
然而,這兩個字並未昭示他的存在,反而像一個囚籠,被一層又一層更加古老、更加霸道的金色符文死死纏繞、封印。
金光與紅芒交織,彼此絞殺,釋放出令人神魂顫栗的壓迫感。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鐵鏽與陳舊書卷混合的詭異氣息。
文宗,已經動手了!
他們啟動了“逆名查源”,試圖通過這命簿在現實世界的投影,直接追溯他身份的本源!
嗡——
口袋裡的打卡器瘋狂震動,溫度瞬間變得滾燙。
一縷縷墨跡從機身縫隙中溢出,在半空中狂舞,竟自動排列組合,飛速解析著牆上那繁複到令人絕望的符文結構。
冰冷的提示音直接在林昭腦海中響起:“警告:檢測到高級彆‘初命名’封印。該封印源自目標出生時,已被登記入天道命簿的契約烙印。”
“解析中……‘通脈境’,‘高武世家背景’……均為命簿書寫結果。當前‘瘋語適配率’,實為‘未被完全登記的殘缺數據’。數據越殘缺,與命簿本身的排異反應越強,表現為對‘瘋語’的親和力。”
林昭隻覺得一道驚雷在識海中炸開。原來如此!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什麼天縱奇才,什麼高武血脈,不過是命簿上早已寫好的劇本!
而他引以為傲的、對抗這個世界的最大底牌——瘋語適配率,竟然隻是因為他這個“產品”數據不全,是個殘次品?!
一股被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滔天怒火,混雜著刺骨的寒意,從他心底噴湧而出。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從拐角處的陰影中滑出,悄無聲息地來到他身後。
是方寸。
他臉色蒼白,眼神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將一枚觸手冰涼的骨碟塞進林昭手中。
“文宗秘檔,命名卷的殘頁,”方寸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被什麼東西聽見,“這是我能弄到的極限了。言無咎當年看到的,應該就是完整版。”
林昭指尖觸及骨碟,一股浩瀚而冰冷的信息流瞬間湧入腦海。
骨碟表麵,無數細小的古篆自行亮起,組成一段令人不寒而栗的文字:
“天地為紙,規則為墨,眾生之名,皆為契約。命簿所書,即為真實。汝越強大,命簿對汝之掌控越深。待汝之言行、力量、乃至神魂與命簿所載完全契合,適配率達百分之百,汝將自動被‘收編’,褪去凡胎,化為執筆人之一……永生永世,為天道寫書,再無自我。”
林昭眼中的怒火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冰冷。
他緩緩抬頭,望向牆上那被層層封鎖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
“所以,言無咎不是瘋了,”他的聲音沙啞而危險,“他隻是……被徹底寫進了書裡,成了一個標點符號。”
他不再猶豫,從懷中取出一枚幽藍色的語源晶。
這枚晶石一出現,周圍的光線都仿佛被它吸引,微微扭曲。
林昭沒有按照任何已知的功法去催動它,而是憑借著那“殘缺數據”帶來的直覺,以一種錯亂、顛倒的頻率,開始誦讀骨碟上的殘頁文字。
每一個音節都像是敲在錯誤音階上的鼓點,刺耳而怪異。
語源晶發出的光芒隨之變得混沌不堪,墨跡從打卡器中瘋狂湧出,在半空中凝聚、壓縮,最終化作一個扭曲、不詳的黑色古字——“偽”!
“去!”
林昭屈指一彈,那枚黑色的“偽”字如同一顆反物質炸彈,悄無聲息地轟向牆上的金色封印。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片極致的死寂。
金色符文在接觸到“偽”字的瞬間,仿佛遇到了天敵,結構瞬間錯亂、邏輯開始崩解,組成它的“意義”被強行抹除。
一個呼吸間,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封印便如同沙堡般寸寸瓦解,化作漫天金光飄散。
轟隆!
封印消失,牆體再也承受不住內部的壓力,轟然裂開一道巨大的豁口。
塵土飛揚中,一段深埋於地下的青銅碑體,暴露在空氣裡。
那正是他幼年時,被這個世界“登記入冊”時的錄魂銘文!
“小心!他們在遠程抹除!”一道清喝傳來,蘇慕不知何時已趕到,她雙手結印,一個由無數微小字符構成的透明光罩——“字籠”,瞬間籠罩住那截殘破的青銅碑,堪堪擋住了一股來自虛空的無形抹除之力。
蘇慕的目光飛速掃過銘文,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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