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嘯聲化作了實質的利刃,狠狠刮過鐘樓廣場上每一寸空間!
那即將徹底洞開的音波裂縫,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如蛛網般朝著四麵八方瘋狂蔓延,天空仿佛一塊即將被震碎的玻璃,每一道新生的裂痕都預示著一場滅頂之災。
“莫歸即主……莫歸即主……”
三千名師生僵立在原地,瞳孔中那抹死寂的灰色濃鬱到了極點,他們齊齊仰頭,喉嚨裡發出整齊劃一的誦念。
那聲音不再是單純的音節,而是一種蘊含著古老意誌的律動,聲浪在廣場上空彙聚,竟凝成一道肉眼可見的灰色光柱,裹挾著無窮的瘋囂與惡意,悍然衝向雲霄,直抵那蛛網裂縫的核心!
廣場中央,崩裂的青磚碎石之間,林昭的身影如同一杆釘死在風暴中心的標槍。
他左眼中那枚小巧的青銅鈴鐺瘋狂旋轉,快到幾乎化作了一團模糊的青影。
透過這詭異的瞳孔,他清晰地“看”到,在那深邃湖底,那座沉寂萬古的仙宮心核,那團本該吞噬一切的意誌聚合體,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頻率劇烈震顫。
它在退縮!
就因為一首尚未寫完的詩,一個尚未被徹底奪走的名字,這股足以顛覆現世的恐怖力量,竟第一次顯露出了恐懼的情緒!
“你……你早就計劃好了?!”唐小滿煞白著臉,一雙手死死攥著林昭的衣角,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用你自己當誘"誘餌"這兩個字尚未出口,林昭卻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緩緩抬手,指尖輕輕劃過唇邊溢出的血痕,動作優雅得仿佛在擦拭一件藝術品。
那雙漆黑的右眸中,倒映著漫天蛛網裂痕和下方三千行屍走肉,卻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他們要一個名字,一個可以承載仙宮意誌的容器。”他輕聲說,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唐小滿耳中,帶著一股決絕的瘋狂,“那我就……撕開自己的喉嚨,還他們一個‘林’字。”
話音落下的瞬間,林昭猛地一咬舌尖!
“噗——”
一口滾燙的精血化作漫天血霧噴薄而出,卻未曾散去分毫。
那猩紅的霧氣在半空中急速凝結、拉伸、扭曲,最終在所有人驚駭的注視下,組成了七個觸目驚心的篆體古字——
我名林昭,非汝容器!
血字懸空的刹那,整個鐘樓廣場上所有由吳副校長布下的靜音符,如同被投入了烈焰的火藥,在同一時間集體炸裂!
被壓抑的狂亂瞬間引爆!
圖書館裡那些暴動的學生猛地仰頭,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秘密實驗室內,幾名頂尖研究員瘋了一般砸碎了頭頂昂貴的腦機接口,任由數據流在腦中亂竄;甚至在校醫院最深處的特護病房,那個被判定為植物人、沉睡了整整七年的少女沈青禾,也在這一刻猛然睜開了雙眼,她緩緩坐起身,空洞的眸子望向鐘樓的方向,用乾澀的嗓音低語:“宮門開了……鑰匙,吃掉了鎖。”
廣場之上,方小雨承受的衝擊最為劇烈。
她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地,雙手十指瘋狂地摳進堅硬的石縫之中,鮮血淋漓。
她頭頂那原本隻是若隱若現的金色紋路,此刻竟如決堤的洪流般暴漲,光芒大盛!
她抬起頭,灰敗的瞳孔竟跟著林昭那七個血字,一字一頓,用儘全身力氣嘶吼出來:
“我——名——林——昭!”
每念出一個字,她的身後就多出一道模糊的殘影,仿佛有無數個被仙宮意誌抹去、被遺忘在時間長河裡的“方小雨”,正順著這聲聲啼血的呐喊,從記憶的最深淵,從絕望的無名之海中,掙紮著爬回人間!
“鎮壓!給我不惜一切代價鎮壓他!”祭壇邊緣,吳副校長目眥欲裂,他手中的那卷古樸名冊“轟”的一聲燃燒起來,化作黑色的灰燼。
灰燼中,上百道虛幻扭曲的人影尖嘯著衝出,他們是過去十年裡,所有在仙宮研究中精神崩潰、被抽取了殘魂的研究員!
這些殘魂交織纏繞,化作一條粗大的、散發著死寂氣息的“靜默之鏈”,帶著封鎖一切意識的力量,狠狠抽向林昭!
然而,鏈條還未觸碰到林昭的身體,他左眼中那枚旋轉的青銅鈴鐺驟然停滯!
一道純粹的青銅光束從中爆射而出,精準地絞在“靜默之鏈”上。
那不是攻擊,沒有絲毫能量波動,那光束更像是一段具象化的韻腳,一個無法被理解的音節。
靜默之鏈接觸到光束的瞬間,組成鏈條的百名殘魂發出了無聲的慘嚎,竟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字跡,寸寸消散,灰飛煙滅!
詩的韻腳!
直到此刻,真相才徹底揭曉!
林昭早已將那首禁忌的《忘名詩》徹底拆解,化作七段無法被仙宮意誌直接識彆的精神錨點,如同病毒般,悄無聲息地埋入了校園內每一個瘋語感染者的識海深處!
此刻,隨著他以自身之名作為號令,三千人齊誦“莫歸即主”,實際上是在用仙宮賦予他們的力量,反向共鳴林昭埋下的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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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千瘋語者的共鳴共振,形成了一個超越現有高武規則的“非邏輯場域”!
在這個場域之內,邏輯崩壞,規則重塑。
就連林昭胸腔內那枚冰冷的打卡器,也無法將眼前的景象判定為任何一項“任務”,智腦瘋狂閃爍著紅光,最終隻能給出一個前所未有的標記——【災變級模因汙染】!
祭壇中央,莫歸的身體幾乎已經變得完全透明。
群仙的意誌洪流已經將他徹底灌滿,血管中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億萬古仙在萬古沉眠中的瘋狂低語。
他漠然地抬起手,隔空抓向林昭,聲音如同萬千重疊,震得空間嗡鳴:“你不過是在拖延終結!在絕對的意誌麵前,任何伎倆都毫無意義!唯有毀滅,才能帶來最終的淨化!”
麵對那隻足以捏碎現實的手,林昭不閃不避,反而向前踏出一步,毅然張開了雙臂,任由那狂暴的音波將他的衣衫撕裂,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你說得對,我是在拖延。”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他卻笑得愈發燦爛,“但我拖延的,是你們以為早已注定的結局!”
話音未落,他猛地握拳,狠狠一拳捶在自己的胸口!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