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忽然察覺到,鐘離最近一段時間老是跑她們這所小院子裡來,也沒什麼正事,隻是帶上一副棋盤,坐在石桌旁,自己和自己下棋。
於是,還以為鐘離先生老年癡呆犯了的熒,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擔憂,輕聲開口問道:
“鐘離先生,最近看你狀態不對,老是發呆,是出現什麼問題了嗎?”
可鐘離似是在發呆,又像是在仔細觀察著麵前的棋局,目光落在雙方棋子之間,仿佛在看向更遠的位置。
直到熒第二次提高聲音呼喚,他才緩緩抬眸,那雙金棕色眼瞳中閃過一絲恍惚,隨即恢複了往常的沉靜。
“抱歉,旅者。”鐘離輕歎了口氣,隨後仰起頭,望著秋意將儘、正邁入冷冬的璃月天空,說道,“最近沉迷殘局,所以有些走神。”
熒仍舊一臉不解,畢竟鐘離可是活了那麼長時間的老家夥,有什麼棋局是能夠讓他思考數日,也想不通的嗎?
於是,熒忍不住將目光投向鐘離麵前的棋盤上。
隻見,紅棋此刻損耗兩兵兩馬,直車殺入腹地!
而黑棋,損耗兩卒一馬一炮。
熒不理解,這明明還沒有損耗多少棋子的局麵,怎麼會被鐘離說成殘局呢?
還未等她發問,鐘離已伸手將一枚黑炮輕輕推進一步。
旋即他不再看棋,而是緩緩起身,目光落向庭院中那棵依舊挺立的梧桐樹上,眼神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悵然。
熒也自然注意到了鐘離的目光,她想起當初易天之前隨口說的話。
——這顆梧桐活不長時間,今年秋後就差不多要敗了。
但易天很明顯的說錯了,直到璃月港步入初冬,這棵梧桐非但沒倒,反而在淩寒之中透出一種頑強的固執。
“旅行者。”鐘離忽然出聲,聲音比平時顯得有些飄忽,“過段時間...天氣轉寒,可能要下雪,注意保暖。”
......
都說稻妻的天氣和神明的意誌有關,可今日的雪花,卻好似鳴神的突發奇想,帶著細碎和安靜,慢悠悠的在整座鳴神島上飄蕩。
神裡屋敷,易天一人坐在院中石凳上,一旁桌上的茶水早已放涼,再無一縷熱氣升騰。
他望著似是被銀素籠罩的影向山頂,號稱永不凋零的櫻花,也於此刻飄飄然的落下,在天地間劃出淡痕。
忽然,一柄淡色的油紙傘輕輕傾過,遮住了他眼前的飄雪。
易天抬頭,正對上小烏龜那雙有些擔憂的湛藍眼眸,天白藍的短發被寒風吹得微微拂動,映著雪光,顯得清澈。
“易天先生,外麵下雪了,快進屋吧。”
被神裡綾華這麼一提醒,易天才後知後覺的回神,感覺腦袋有些許發痛,揉了揉眉心。
“抱歉,綾華小姐,在下剛才在想些事情,所以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