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銀針般刺入皮膚,林晚幾乎看不清前方的路。江離的重量壓得她左肩發麻,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般的血腥味。快艇在二十分鐘前燃油耗儘,他們被迫在荒無人煙的湖岸登陸。
"再堅持一下..."林晚不知道第幾次說出這句話,既是對江離,也是對自己。
江離的意識時斷時續,他的右腿傷口又開始滲血,在林晚的褲子上留下黏膩的溫熱。教授注入他們體內的毒素正在發揮作用——林晚的視線邊緣已經開始出現黑色斑點,手指間歇性麻木。
遠處一道閃電劈開夜空,刹那間照亮了湖邊一棟模糊的建築輪廓。林晚的心臟猛地一跳——就是那裡!她調整江離的位置,咬緊牙關向那個方向走去。
十五分鐘後,他們站在一棟被藤蔓半掩的木屋前。林晚顫抖的手指撥開門鎖上覆蓋的青苔,露出下方的數字鍵盤。她輸入了記憶中的密碼——她和林曉的生日組合。
鎖具發出輕微的"哢噠"聲,門開了。潮濕的木頭和塵土氣息撲麵而來,卻讓林晚幾乎落淚。這是父親生前留下的安全屋,連林曉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屋內漆黑一片。林晚摸索著將江離放在靠牆的舊沙發上,然後憑記憶找到了牆上的煤油燈。昏黃的燈光逐漸填滿房間,照亮了布滿灰塵的家具和牆上的地圖。
"這是...哪裡?"江離微弱的聲音嚇了林晚一跳。
"安全的地方。"林晚跪在他身邊,檢查他的傷勢,"我父親建的。"
江離的眼睛在燈光下異常明亮:"你父親...林正浩...他不是..."一陣咳嗽打斷了他的話,嘴角溢出鮮血。
林晚迅速從屋內儲備的醫療箱中找出止血帶和抗生素:"彆說話,我先處理你的傷口。"
江離卻抓住她的手腕:"晚...教授...和你父親的死有關...五年前..."
林晚的手停在半空,寒意從脊背竄上來:"什麼?"
但江離再次陷入昏迷,頭無力地垂向一側。林晚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處理傷口——右腿的槍傷需要清創,左腹部的刀傷已經有些感染。她動作儘可能輕柔,但江離仍在昏迷中因疼痛而皺眉。
處理完傷口,林晚給自己注射了一劑抗生素,然後開始搜查整個小屋。父親去世五年了,這裡卻像時間膠囊一樣保存完好。書桌上的日曆停留在父親去世前一周,牆上的地圖標記著幾個紅圈,其中一個就是現在他們所在的黑水湖。
林晚打開書桌抽屜,裡麵放著一本皮麵筆記本。翻開第一頁,父親熟悉的筆跡讓她鼻尖一酸:
"如果有人在讀這本筆記,說明我最擔心的事發生了。無論你是誰,請將裡麵的內容交給我的女兒林晚或林曉。"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繼續往下翻,筆記內容變成了各種調查記錄、照片和剪報。最後一頁夾著一張泛黃的合照——父親站在中間,兩旁是年輕的陳峻和另一個她不認識的男子,三人穿著警服,背景是警校大門。
照片背麵寫著:"永遠信任陳峻。小心周明。"
林晚的大腦飛速運轉。陳峻認識她父親?他們曾是同事?那為什麼他從未提起?而且"小心周明"——這不正是江離昏迷前說的警局內鬼嗎?
窗外雨勢漸猛,狂風拍打著老舊的窗欞。林晚回到江離身邊,發現他正在發高燒。她用濕毛巾擦拭他的額頭,突然注意到他右手緊握著什麼東西。
輕輕掰開他的手指,裡麵是一枚微型存儲器,沾滿了血跡。林晚立刻將它插入自己的手機——需要密碼。
她試了江離的生日、警號,都不對。猶豫片刻,她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存儲器解鎖了。
裡麵隻有一個音頻文件和幾張照片。林晚點開音頻,江離和陳峻的對話清晰地傳出:
"確認了,周明就是內鬼。"陳峻的聲音,"他不僅為教授洗錢,還參與了五年前林正浩的謀殺。"
"證據呢?"江離問。
"國際刑警剛傳過來的。周明在瑞士銀行的賬戶,在林正浩死後一周收到兩百萬美元彙款。彙款方是"北極星藝術基金"。"
"和教授有關聯的那個空殼公司..."江離的聲音變得凝重,"林晚知道嗎?"
"當然不。老林至死都以為是自己調查藝術品走私引來的殺身之禍。他不知道背後涉及整個警局高層的腐敗網絡。"
音頻到此結束。林晚呆坐在原地,耳邊嗡嗡作響。父親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而她這些年竟毫無察覺!
她顫抖著點開照片——第一張是父親的車禍現場,第二張是周明與一個模糊人影的會麵,第三張...
林晚的呼吸停滯了。那是林曉,被兩個男子架著進入一棟建築,照片日期是失蹤前三天。她翻到最後一張,頓時如墜冰窟——林曉躺在某種醫療床上,手臂連接著輸液管,而站在床邊的人,赫然是戴著金絲眼鏡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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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角落的日期是昨天。
林曉還活著!但處境顯然極其危險。林晚緊握手機,強迫自己冷靜思考。她需要更多線索,而唯一的希望就是...
她拿出林曉的筆記本殘頁,在煤油燈下仔細研究。那些看似隨意的數字和符號突然有了新的意義——如果父親是因為調查藝術品走私而死,那麼林曉很可能一直在暗中繼續這項調查。
林晚翻到筆記本最後一頁,那裡畫著一個奇怪的星形符號,旁邊寫著一串數字:32191420518。她嘗試將數字對應字母表中的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