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臥室,林晚坐在床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屏幕。技術科的短信清晰地顯示著那個關聯——匿名郵件與國際藝術基金會有關,而基金會理事亞曆山大·科爾昨晚就出現在林曉的畫展上。
這不是巧合。
身旁的江離翻了個身,睡眼惺忪地看向她:"幾點...了?"
"六點半。"林晚放下手機,"你再睡會兒吧,昨天那麼晚才回來。"
江離搖搖頭,強迫自己坐起來,手指按揉著太陽穴:"有進展?"
林晚告訴他關於短信和夢境的事。隨著她的講述,江離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那個符號確定是"星群"的?"他問。
"百分之百。"林晚點頭,"父親的文件裡標注過,三條波浪線代表"三級控製",是核心成員的標誌。"
江離掀開被子下床:"我去局裡查科爾的詳細資料。你今天就陪著林曉,彆讓她單獨行動。"
他走進浴室,水聲很快響起。林晚拿起手機,撥通了林曉的號碼。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妹妹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疲憊。
"姐...?"
"你還好嗎?聲音怎麼這麼虛弱?"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做了個...很累的夢。記不清內容了,但醒來時枕頭上有點血。"
林晚的血液瞬間變冷:"鼻血?"
"嗯,可能上火了。"林曉打了個哈欠,"畫展後續工作很多,今天還要接受兩家媒體采訪..."
"取消。"林晚斬釘截鐵地說,"我馬上過來接你,今天我們一起行動。"
掛斷電話,林晚迅速換上便裝。江離從浴室出來,頭發還滴著水,看到她焦急的樣子,立刻明白了情況。
"林曉出事了?"
"昨晚的夢境連接對她造成了身體負擔。"林晚抓起車鑰匙,"我先去接她,然後帶她去陳醫生那裡檢查。"
陳醫生是神經科專家,也是少數知道"星群"案件全部內情的人之一。一年來,他一直在監測林晚和林曉的腦部變化。
江離扣好襯衫紐扣:"保持聯絡。我查完科爾就去醫院找你們。"
半小時後,林晚在林曉公寓樓下按響了門鈴。當妹妹出現在門口時,林晚幾乎認不出她了——林曉臉色蒼白如紙,眼下是濃重的青黑,整個人像被抽走了精氣神。
"老天,你看上去——"
"像被卡車碾過?"林曉勉強笑了笑,讓姐姐進門,"我照鏡子時也嚇了一跳。"
公寓裡彌漫著鬆節油和顏料的氣味。畫架上是一幅未完成的作品,色調陰暗,構圖扭曲,與林曉通常的風格大相徑庭。
"這是...?"林晚走近細看。
林曉搖頭:"不知道。昨晚半夜突然醒來,有種強烈的衝動要畫這個。"她指著畫中模糊的人形,"感覺像是...門後的東西。"
林晚的脊背竄上一股寒意。畫中人形雖然模糊,但那種扭曲的姿態和比例,與她在夢中門縫裡看到的手極為相似。
"收拾一下,我們去看陳醫生。"她儘量保持聲音平穩,"然後...我們需要談談那個夢境。"
林曉點點頭,拖著腳步走向臥室。趁她換衣服的空檔,林晚仔細檢查了那幅詭異的畫作。在右下角,幾乎被背景色掩蓋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符號——不是三條波浪線,而是四條。
這代表什麼?父親的文件中從未提到過四級標記。
去醫院的路上,林曉靠在副駕駛窗邊,眼睛半閉。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臉上,更顯得膚色慘淡得不正常。
"那個科爾先生,"她突然開口,"昨晚他看《共享夢境》的方式...很特彆。"
林晚握方向盤的手指收緊:"怎麼特彆?"
"就像...在尋找什麼。"林曉皺眉,努力回憶,"不是看畫麵的構圖或色彩,而是專注在某些細節上。特彆是背景裡那個符號出現的位置。"
這正是林晚注意到的。科爾對那幅畫的興趣絕非偶然。
"他留了名片,說想收藏那幅畫。"林晚試探地說。
林曉猛地轉頭,動作太快讓她自己都暈眩了一下:"不!那幅畫不能賣給他!"她的聲音裡充滿罕見的恐懼,"我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不能。"
林晚安撫地拍拍妹妹的手:"當然不賣。我隻是告訴你他的反應。"
陳醫生的診所在市中心一棟老式建築裡。他是一位六十多歲的和藹老人,戴著圓框眼鏡,說話慢條斯理,但眼神銳利如鷹。
看到林曉的狀態,他立刻安排了一係列檢查。兩小時後,結果出來了——腦電圖顯示異常活躍的δ波活動,血液檢查則發現了輕微的中毒跡象。
"納米機器殘留?"林晚緊張地問。
陳醫生搖頭:"不,如果是納米機器,我們的設備能檢測到。這更像是...某種神經遞質過度分泌導致的自我中毒。"他指著腦部掃描圖,"她的鬆果體活動是正常人的三倍。考慮到你們特殊的連接能力,我懷疑是過度使用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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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肌肉過度勞累?"林晚問。
"更準確地說,像引擎超速運轉。"陳醫生調整眼鏡,"你們昨晚的夢境連接有什麼不同嗎?"
林晚描述了共同進入白色走廊、發現標記符號的門,以及那隻從門縫伸出的蒼白手臂。陳醫生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根據你父親的研究,這種共享夢境應該是某種量子糾纏態的表現。"他在鍵盤上敲打幾下,調出一組數據,"但能夠具體化到這種程度...這意味著你們的連接在質變,而不僅僅是量變。"
林曉虛弱地問:"是好是壞?"
"不知道。"陳醫生坦率地說,"理論上,這種能力可以成為強大的認知工具。但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他頓了頓,"我建議暫停任何主動嘗試的連接行為,至少一周。"
他們離開診所時已近中午。江離發來消息說在警局附近的咖啡館等他們。林曉的狀態稍微好轉,但依然需要林晚攙扶。
咖啡館角落裡,江離麵前攤著幾份文件,眉頭緊鎖。看到她們進來,他迅速收起文件,起身幫林曉拉椅子。
"怎麼樣?"
林晚簡要轉述了陳醫生的診斷,然後壓低聲音:"科爾有什麼發現?"
江離警惕地環顧四周,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個密封袋:"看看這個。"
袋子裡是一張老照片,拍攝於某個實驗室。畫麵中央是年輕的徐天明,旁邊站著幾個人,其中一個赫然是年輕版的亞曆山大·科爾,隻是那時他還是黑發。
"這是二十五年前"北極星"項目的初期團隊。"江離說,"科爾當時的名字是亞曆山大·科瓦爾斯基,波蘭裔神經科學家。項目開始兩年後,他因"學術不端"被開除,之後去了歐洲,改名換姓。"
林曉的手指輕輕觸碰照片上科爾的臉:"他在夢裡...就是那隻手的主人。"
林晚和江離同時看向她。
"你確定?"江離問。
林曉點頭:"雖然隻看了一眼,但那種冰冷的感覺...和昨晚畫展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