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居民樓隔音效果並不算好,樓下孩童的嬉鬨聲、隔壁電視的嘈雜聲隱隱傳來,卻奇異地讓林晚緊繃的神經稍微鬆弛了一些。這裡充滿了煙火氣,與江離那個整潔、安靜卻令人窒息的公寓截然不同。
她捧著方明遞過來的溫水,指尖的溫度一點點驅散著骨髓裡的寒意。
方明沒有催促,隻是安靜地坐在對麵的舊沙發上,眉頭緊鎖,目光沉靜地等待著。他的沉穩給了林晚一絲開口的勇氣。
“這條短信,是曉曉失蹤前一夜發來的。”林晚的聲音依舊沙啞,但已經平穩了許多,“然後,我發現了這個。”她拿出手機,調出偷偷拍下的那張相冊照片——纏著浸血紗布的手,以及下麵那行冰冷的字跡:“幸存者。代價。”
方明的瞳孔驟然收縮,身體微微前傾,仔細審視著照片,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這……這是江離的相冊?”
“是他的。鎖在書房裡,我偷偷進去找到的。”林晚深吸一口氣,將早上的發現,包括那道疤痕與三年前火災幸存者之間的聯係,以及江離當時在那家診所實習的背景,還有樓梯間監控拍到的窺視,儘可能清晰、簡潔地告訴了方明。
她沒有提及那條深藍色領帶。那是她心底最後一點未經證實的、也是最駭人的猜測,她需要先確認其他信息的可信度,也需要……保護方明,知道得越多,可能越危險。
方明聽完,沉默了良久,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疤痕,火災,幸存者,代價……”他喃喃自語,眼神銳利起來,“如果這一切是真的,林晚,你的未婚夫……可能不僅僅是在隱瞞什麼。他很可能與那場死了很多人的火災有直接關係,甚至……曉曉的失蹤,也絕不是意外。”
“我知道。”林晚的聲音帶著一絲痛苦的顫抖,“所以我必須查下去。但我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警方那邊,沒有實質證據,他們不會僅憑我的懷疑就去調查一個備受尊敬的醫生。”
“警方暫時指望不上,我們得靠自己。”方明站起身,在狹小的客廳裡踱了兩步,“你剛才說,你懷疑他是因為曉妹可能發現了什麼才……那曉妹最後接觸的人,除了江離,還有誰?她有沒有留下什麼彆的東西?日記、電腦、雲盤?”
林晚茫然地搖頭:“曉曉的公寓警方已經搜查過了,沒發現什麼異常。她的手機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找不到……”她猛地頓住,想起一件事,“等等!雲盤!我和曉曉共用一個家庭雲盤!主要是存放一些家庭照片和舊文檔,很久沒用了!”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開機,登錄那個幾乎要被遺忘的雲盤賬號。
方明也湊了過來,屏息凝神。
雲盤裡的內容並不多,大多是些旅行合影、畢業照之類的。林晚快速瀏覽著,心一點點沉下去。沒有,什麼都沒有。
就在她幾乎要放棄時,鼠標無意中點開了一個命名為“舊手機備份”的文件夾。這個文件夾日期顯示是去年,裡麵雜亂地存放著一些短信和通訊錄的備份文件。
林晚的心跳又開始加速。她點開其中一個短信備份的txt文檔。
裡麵大多是些日常聊天記錄,與朋友,與同學,與林晚自己。時間跨度很長。
林晚和方明耐著性子,一條條往下看。
突然,林晚滑動鼠標的手指僵住了。
在備份文件靠近末尾的位置,日期顯示是林曉失蹤前大約一周,有一條發給一個陌生號碼的短信,內容極其簡短:
“東西我拿到了。老地方?”
而對方的回複更是隻有一個字:
“等。”
發送和接收時間,都在深夜。
“東西?什麼東西?”方明低聲問道,“這個號碼……”
林晚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機,試圖撥打這個陌生號碼。
“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冰冷的電子音從聽筒裡傳出。
“注銷了。”林晚放下手機,和方明對視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這條短信證明,林曉在失蹤前,確實在暗中進行著什麼。她拿到了某樣“東西”,並且和人約在“老地方”見麵。
這個“老地方”是哪裡?約見的人是誰?是回複“等”的這個號碼主人嗎?這和江離又有什麼關係?
線索似乎又多了一條,卻更加撲朔迷離。
“得查這個號碼原來的機主信息。”方明沉吟道,“不過這種預付費的匿名卡,很難查。‘老地方’……曉妹有沒有常去的,比較隱蔽的地方?咖啡館?公園角落?或者……”他頓了頓,“和你們以前有關的地方?”
林晚努力回憶著,腦海裡閃過無數個和妹妹一起去過的地點,卻沒有任何一個符合“老地方”這種帶有秘密接頭意味的稱謂。
“我不知道……”她挫敗地揉了揉額角。
就在這時,林晚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一條新的電子郵件通知彈了出來。發件人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亂碼郵箱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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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欄隻有一個字:“答。”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她。她顫抖著手指點開郵件。
郵件正文是空的。
但有一個附件。是一個加密的壓縮文件。文件名是:“_x_backup.zip”。
_x_……林曉?
林晚的心臟狂跳起來,幾乎要衝破胸膛。她嘗試著解壓,彈出了密碼輸入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