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花。”他的聲音有點啞。
“嗯?”劉花的頭埋得更低了。
“等打完這場仗,”賀峻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山梁上,那裡的夕陽正把天空染成金紅色,“咱們在這棗林裡種點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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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花愣了愣,抬起頭:“種什麼?”
“種點向日葵。”賀峻霖笑了,“你不是說,向日葵總朝著太陽,看著就讓人心裡亮堂嗎?等明年夏天,這林子就該開滿花了。”
劉花的眼睛忽然有點濕,她用力點點頭:“好啊。”
她知道,他說的不隻是向日葵。他在說,等天下太平了,他們要一起守著這片土地,守著這些戰士,守著彼此心裡的那點暖。
夕陽落在兩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像兩條再也不會分開的線。劉花拿起顆棗子,咬了一口,真甜,甜得讓人心頭發顫。她看著賀峻霖,他正望著遠處的夕陽,側臉在霞光裡顯得格外柔和,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像藏了整個秋天的暖意。
“賀峻霖。”她忽然喊他的名字。
“嗯?”
“你的《孫子兵法》,能不能借我看看?”劉花的聲音有點小,卻很清晰。
賀峻霖轉過頭,眼裡的笑意更深了:“好啊。等從張縣回來,我一句句講給你聽。”
“拉鉤。”劉花伸出小拇指,臉上帶著點孩子氣的認真。
賀峻霖笑著伸出手,勾住她的指尖。她的手有點涼,卻很軟,像握著團。“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風把這句話吹得很遠,棗林裡的葉子沙沙地應和著,像在為這個約定作證。遠處的山梁上,最後一縷夕陽落了下去,天空漸漸暗了下來,卻有星星一顆接一顆地亮了起來,像撒了把碎鑽在藍絲絨上。
劉花把剩下的棗子裝進布包裡,賀峻霖幫她背起藥箱,兩人並肩往駐地走。路上碰到巡邏的戰士,笑著跟他們打招呼,劉花的臉有點紅,卻沒鬆開跟賀峻霖牽著的手,剛才拉鉤的手指,還緊緊勾在一起。
“明天我去收拾行李,給你帶點治感冒的草藥。”劉花說,“張縣可能比這兒冷,彆凍著。”
“你也一樣,晚上睡覺彆湊合,天冷了,記得帶個被子。”賀峻霖說,“上次在破廟,不帶被子,凍得縮成一團,還是我給你蓋的衣服。”
劉花的臉更紅了,捶了他一下:“你怎麼什麼都記得!”
賀峻霖笑著躲開,卻把她的手牽得更緊了。月光把兩人的影子投在黃土地上,一會兒拉長,一會兒縮短,像在跳一支笨拙的舞。
回到駐地時,土窯的燈都亮了。劉誌國站在門口抽煙,看見他們牽著手回來,嘴角偷偷翹了翹,卻故意板著臉喊:“賀峻霖!過來!跟你說說明天出發的事!”
“來了!”賀峻霖應了一聲,回頭對劉花說,“早點休息,我去去就回。”
劉花點點頭,看著他跟著劉誌國走進土窯,才轉身回自己的住處。她摸了摸口袋裡的硫磺粉紙包,又摸了摸藥箱裡的醫書,心裡像揣了罐紅糖膏,甜得快要溢出來。
她知道,前路還有很多硬仗要打,還有很多險山要爬,但隻要身邊有這個人,有這個棗林裡的約定,再難的路,她都敢走下去。
第二天一早,隊伍出發了。賀峻霖走在隊伍前麵,肩上扛著步槍,劉花背著藥箱走在後麵,時不時抬起頭,看一眼前麵那個熟悉的背影,嘴角就忍不住翹起來。
風從黃土地上刮過,帶著點棗子的甜香。劉花摸了摸口袋裡那顆被她留了一夜的紅棗,在心裡悄悄說:向日葵,等我們回來。
遠處的山梁上,太陽升了起來,把隊伍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像一條通往明天的路,筆直,且充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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