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馬蹄聲近了,大夥看清了,來的是兩個穿著灰布軍裝的士兵,騎著兩匹黑馬,背上背著步槍。他們在田埂邊停下馬,其中一個士兵朝大夥抱了抱拳:“老鄉們,我們自己人,特地來黑鬆溝傳個消息。”
劉雙喜趕緊走過去:“同誌,有啥消息你說。”
那個士兵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劉雙喜:“馬家軍最近在寧夏固原集結兵力,可能會再次進攻平涼,平涼周邊的村子要多加防備,要是有異常情況,趕緊藏好糧食,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另外,要是老鄉們收割麥子遇到困難,我們可以派些人手過來幫忙。”
劉雙喜接過紙條,心裡一緊。他知道馬家軍的厲害,兩當一戰,黑鬆溝的爺們死了不少,現在馬家軍又要來了,要是他們真的打過來,黑鬆溝這點人,根本抵擋不住。
“多謝同誌了,我們知道了。”劉雙喜把紙條收好,“我們會多加防備的,麥子收割的事,就不麻煩你們了,我們自己能行。”
兩個士兵點了點頭,又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就騎著馬,朝著下一個村子去了。
看著士兵們走遠,大夥的心情都沉重起來。剛才還熱熱鬨鬨的麥田,一下子安靜了不少,隻有風吹麥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淒涼。
“馬家軍又要來了,這可咋整?”老吳歎了口氣,臉上滿是擔憂,“咱們這黑鬆溝,要是真被他們盯上,可就完了。”
“怕啥!”狗娃攥緊了手裡的鐮刀,眼神堅定,“去年他們來,咱們不也跟他們拚了嗎?今年咱們有麥子,有糧食,更不怕他們了!要是他們敢來,我就用這鐮刀,劈了他們!”
馮偉也點了點頭:“狗娃說得對,咱們不能怕。馬家軍要是真敢來,咱們就跟他們拚了,絕不能讓他們毀了咱們的麥子,毀了咱們的家!”
賀峻霖看著大夥,心裡也湧起一股勁。他雖然腿瘸了,但他手裡還有槍,這些年,他南征北戰的,槍法在隊伍裡要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要是馬家軍真的打過來,他絕不會退縮,就算是拚了這條命,也要保護好黑鬆溝的鄉親們,保護好劉花。
“大夥彆擔心,”吳新輝深吸一口氣,大聲說,“咱們先把麥子割完,趕緊入倉,然後組織村裡的爺們,成立個巡邏隊,白天晚上在村裡和村外巡邏,一旦發現馬家軍的人,就趕緊報信。另外,咱們再挖些戰壕,準備些滾石、弓箭,要是他們真的來了,咱們也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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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聽了劉雙喜的話,心裡踏實了些。是啊,現在擔心也沒用,先把麥子割完,做好防備,才能應對馬家軍的進攻。
“對,先割麥子!”老吳第一個拿起鐮刀,“不能讓馬家軍耽誤咱們收割麥子!”
“割麥子!”大夥紛紛拿起鐮刀,重新回到麥田裡。雖然心裡多了份擔憂,但手裡的動作卻沒慢下來,反而更快了——他們要儘快把麥子割完,儘快把糧食藏好,這樣才能安心地防備馬家軍。
賀峻霖坐在田埂上,看著大夥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遠處的平涼城方向。他知道,楊子恒作為平涼的城區司令,肯定也在為防備馬家軍做準備。平涼城要是守住了,黑鬆溝也就安全了。
劉花割麥的時候,走到了賀峻霖身邊,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彆擔心,咱們會沒事的。”
賀峻霖抬頭看著劉花,她的眼神很堅定,沒有絲毫的害怕。他笑了笑,點了點頭:“嗯,咱們會沒事的。等麥子割完,咱們就……”他想說“咱們就辦婚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劉花看出了他的心思,臉又紅了,輕輕推了他一下:“趕緊幫我把這些麥子歸攏好,彆瞎想了。”說完,她又轉身割麥去了,隻是這一次,她的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日頭徹底落了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大夥收了工,扛著鐮刀,拉著裝滿麥捆的板車,慢慢往村裡走。田埂上的腳步聲、板車的吱呀聲,在夜色裡顯得格外清晰。雖然馬家軍的威脅還在,但黑鬆溝的人們,心裡卻有著一股勁——他們有豐收的麥子,有彼此的陪伴,有守護家園的決心,就算再大的困難,他們也能扛過去。
回到村裡,大夥把麥捆卸在打穀場上,用帆布蓋好,才各自回家。賀峻霖和劉花走在最後,月光灑在他們身上,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峻霖哥,”劉花突然停下腳步,看著賀峻霖,“我爹我娘要是在這裡,肯定也會同意咱們的婚事的,我明天就給我爸媽寫信。”
賀峻霖愣住了,看著劉花的眼睛,裡麵滿是真誠。他心裡一熱,再也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劉花的手:“花花,等麥子割完,等咱們把馬家軍打跑了,我就娶你。”
劉花的臉更紅了,卻沒有鬆開手,隻是輕輕點了點頭。月光下,兩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像是握住了彼此的未來,握住了黑鬆溝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黑鬆溝的人們就又來到了麥田裡。鐮刀揮舞的“唰唰”聲,再次在麥田裡響起,比昨天更響,更有力量。他們知道,他們不僅在收割麥子,更是在收割希望——隻要有這麥子,有這股勁,他們就能守住黑鬆溝,守住自己的家,守住彼此的幸福。
賀峻霖還是拄著拐杖,在田埂上幫大夥歸攏麥子。偶爾,他會看向劉花的方向,看著她在麥田裡忙碌的身影,心裡滿是溫暖。他知道,未來或許還會有戰爭,還會有困難,但隻要他們在一起,隻要黑鬆溝的人們在一起,就沒有邁不過去的坎,沒有守不住的家。
麥浪在風中翻湧,金燦燦的,像是在訴說著黑鬆溝的故事——一個關於豐收,關於愛情,關於守護,關於希望的故事。而這個故事,還在繼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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