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天不絕我,亦或是……命運使然。”天樞子的臉上露出一抹奇異的表情,似是慶幸,又似是嘲諷,“在我轉修魂道後不久,耗費巨大代價推演天機,竟真的讓我發現了這樣一個存在——雲孤鴻!”
“不,更準確地說,是他那不斷輪回轉世,已然持續了八世的魂魄本源!”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發現寶藏的興奮,“他的第一世,乃一介書生,身具文曲星隱曜,魂源純淨;第二世,為降魔僧侶,積累無上功德願力;第三世,乃亡國皇子,承載國破家亡之滔天氣運與怨念;第四世,為濟世神醫,魂蘊生機勃勃之力……直至第八世,更是我天樞宗驚才絕豔的弟子雲逸!”
他如數家珍般道出雲孤鴻的前世,語氣平靜,卻讓聽者遍體生寒。一個人九世的命運,在他口中,竟如同賬簿上的條目,清晰,冰冷,隻待收割。
“他的每一世,都不得善終,魂源與天命都未曾徹底消散,反而以一種奇異的方式積累、沉澱,等待著最後一世的‘成熟’。”天樞子的眼神越來越亮,“而我,便是那個等待收割的‘農夫’!我以秘法鎖定其魂,引導其每一世皆轉生於我能觀測、能影響的範圍內,並在他每一世臨終前,通過這九焰攝魂燈,悄然汲取他大部分的魂源與天命,隻留下一絲維持其輪回的根本。”
“如此,八世過去,他的魂源雖曆經輪回,卻如同被不斷修剪、催熟的果實,其本質愈發精純磅礴,隻待這第九世,最後的‘收獲’!”
說到這裡,他微微停頓,看向了臉色慘白、渾身顫抖的玉衡子等人。
“至於青雲崖上那一幕……”天樞子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不過是計劃中必要的一環罷了。那具死去的‘天樞子’,確實是我以秘法培育的傀儡,融入了我舊日肉身的部分殘骸與一縷分離出的、承載著‘寬厚師長’人格的意識碎片。它存在的意義,其一,便是金蟬脫殼,讓我這真正的本體可以徹底隱匿於暗處,專心魂道修行與‘收割’大計,不再受宗門俗務與過往身份的羈絆。”
“其二嘛……”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深坑,帶著一種算計得逞的意味,“便是要徹底激發雲孤鴻這孩子體內的變數——那源自燭陰龍族的血脈與力量!”
“此子與那龍族女子蘇凝眉的糾葛,早在第八世便已種下因果,逆鱗血契更是意外之喜。龍族之力,霸道而神秘,若能引動並掌控,無疑將大大增強我這第九世‘收割’的成果,甚至可能讓我窺得龍族長生之秘的一角!”
“而有什麼,比‘弑師’這等欺師滅祖、不容於世的巨大冤屈與刺激,更能引動他體內潛藏的龍族之力徹底爆發、並與我天樞宗正統功法產生劇烈衝突,從而使其魂源與龍力在極致痛苦中加速‘融合’與‘成熟’呢?”
他侃侃而談,將自己那精心策劃、冷酷無情的陰謀,赤裸裸地展現在所有人麵前。
傀儡替死,栽贓嫁禍,引動龍力,視弟子為待宰的牲畜……這一切,僅僅是為了他那虛無縹緲的長生超脫之夢!
“所以,你們明白了嗎?”天樞子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他那扭曲的“大道”,臉上帶著一種殉道者般的狂熱與偏執,“我所做的一切,並非為了私欲,而是為了探索一條超越凡俗、打破天地枷鎖的……真正的長生之路!是為了完成連上古大能都未必能完成的……偉業!”
“雲孤鴻的犧牲,宗門的動蕩,乃至今日這場浩劫……都是為了這個偉大目標所必須付出的……代價!”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而這一切,馬上就要完成了!隻待我收取這最後一世的魂源與龍力,我便能……”
他的話,如同最冰冷的刀子,一刀刀剮在所有人的心上。
玉衡子已然說不出話,隻是死死地盯著天樞子,眼中流下的不知是血還是淚。
葉寒舟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淋漓。
玄玦緩緩站起身,雖然氣息依舊微弱,但周身佛光再次凝聚,充滿了肅殺與悲憫。
真相,已然大白。
這血淋淋的、超越了常人理解範疇的“長生之謀”,徹底撕碎了天樞子最後一塊遮羞布。
他,已不再是天樞子。
他是一個被長生執念吞噬了靈魂的……怪物!
而此刻,這個怪物,為了他所謂的“偉業”,即將進行最後的……收割。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個深坑,投向了那個昏迷不醒、卻承載了所有悲劇與希望的身影——雲孤鴻。
氣氛,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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