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聞言儘皆色變。
這黑袍少年,簡直膽大得令人發指。
不但當眾與黃仙真人的分魂硬撼,如今竟更是口出狂言,欲覆滅整座密地,將所有人一同拉去陪葬!
可偏偏,他方才硬抗分魂的力量,卻讓所有人心底生出一絲寒意。
這少年,真的做得出來!
對自己都能狠到這種程度,拚得渾身血肉模糊、以傷換傷的人,若是抱了必死之誌,要在場所有人陪葬,那並不是空口威脅。
許多修士臉色白了又青,心頭忍不住浮現一個念頭:
若真被此人孤注一擲地反撲,今日在場的所有天驕,恐怕都要葬身於此!
而陸離,卻半點不在意周圍人的恐懼與議論。
他死死盯著那虛影。
這是他唯一的活路。
用所有密地之人的性命,換他自己活下去。
如此,才有一線生機。
黃仙真人的分魂,眼中終於掠過一抹驚色。
他看得出來——
眼前這少年,體內那種詭異之力,的確具備毀滅他分魂的可能。
那股吞噬之力簡直堪稱天生克製,不僅能吞煉術法靈力,甚至能侵蝕分魂本源!
而這屆密地中,聚集了本屆幻仙門外門幾乎所有的天驕——天骨、地骨,乃至頂尖的序列皆在此地。
若真被這少年一人覆滅,那後果,將是整個幻仙門難以承受的巨大損失!
可是,他又豈會輕易屈服?
真身已在密地之外,正在全力嘗試破解禁製。
隻要再拖延片刻,等真身殺入密地,這少年——必死無疑!
黃仙真人分魂心念轉動,眼底迅速浮現冷意。
他驀地輕輕一歎,語氣忽然緩和了幾分,卻帶著俯視的高傲與冷冽:
“小子,你不過黃骨之資,能走到這一步,已是天命眷顧。
幻仙門雖嚴苛,卻也惜才。
若你此刻收手,交出你身上之秘,本座可保你性命不死。
否則——”
那虛影眼神驟冷,森然道:
“你縱有再狂之誌,真以為你一人,真能葬儘這整座密地?!”
虛空中靈力再度凝聚。
雖然語氣柔緩了半分,但身上那如天威般的壓迫感,卻比方才更甚幾分。
空氣,凝滯如寒鐵。
許多弟子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而陸離,卻緩緩露出一個殘酷的笑容,渾身浴血,雙目森冷如刀。
“你敢賭嗎,黃仙真人?”
他聲音低沉,卻如冰刃劃破寂靜,“若你肯以心魔起誓,保我安然離開幻仙門,我便就此收手。”
那虛影微微一滯,隨即冷笑一聲。
“讓我起心魔誓?絕無可能。”
黃仙真人分魂收斂了些許殺意,聲音轉而帶上一絲和煦,竟生出幾分誘惑之意:
“不過,本座倒可以給你另一條路。”
“你天資卓絕,又得了這般奇異造化。我可以收你為親傳弟子,自此你便是幻仙門重點栽培之人。
隻需一事——你,哪都不能去,須留在幻仙門。”
那聲音溫和,卻透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可在場所有人都看得出,他話裡暗藏的真正意圖。
陸離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待在黃仙真人身邊?
他分明是想把自己囚在身邊,好一點點榨出身上的秘密。收徒?不過是場虛妄的騙局。
這些仙家真人,一個比一個看似道貌岸然,可骨子裡都一樣。
六元子如此,黃仙真人亦是如此。
陸離眼神越發冷厲。
他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的性命再交與他人鼻息的!
“若不願立下心魔誓言,那便去死!”
他幾乎是瞬間看穿了黃仙真人的拖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