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長老的目光落在那個黑衣少女身上。
凝氣七層巔峰的修為,驚豔絕倫的麵容,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尤其是她手中那枚血紅色令牌,更讓他的目光不由微微一亮。
他的麵容緩緩舒展開來。
從陸離的氣息和舉止,陰長老自然一眼便看出,這少女多半不是大月國本土出身。然而對煉血宗來說,隻要能闖過升仙殿,被殿靈認可的人,便是煉血宗的人。
尤其是甲等資質——那可是多少年都未曾出現的天驕。
“不錯,”陰長老緩聲道,聲音低沉又帶著幾分笑意,“多少年未出的甲等資質。”
他目光在陸離身上打量那種內斂而沉穩的氣場,比起幻仙門的齊觀子更顯鋒芒內斂,卻不帶過多探究。
這讓陸離微微鬆了口氣。
她清聲拱手,恭敬道:“見過陰長老。”
“既是甲等資質,今日自當由我親自接引。回宗吧。”
陰長老微微一笑,抬手向後方一指,示意陸離上舟。
那是一艘紫光流淌、靈氣環繞的紫雲舟。周身雲霧繚繞,仿佛淩空而行的神隻寶車。
至於月心慈等人,陰長老卻連看都沒再多看一眼。
他們縱然是內門弟子,卻遠不配登上他這艘紫雲舟。
就在陸離踏上舟板的一瞬間,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輕柔、略帶笑意的傳音——
“妹妹,可一定要來我們第六脈啊。”
是月心慈的聲音,透著幾分親昵。
陸離沒有回應,連眼角都未曾動一下。
紫雲舟在靈光流轉間,化作一抹驚鴻,破空而去,眨眼便消失在都城上空。
下方跪倒的一眾凡人與修士,終於齊齊長出一口氣。
他們都明白,宗門對弟子尚有諸多限製,可對長老,卻少有人能約束。若是紫袍長老興致所至,就算隨手吃掉幾百修士,也不會有人敢過問。
紫雲舟上,雲霧翻湧,靈光纏繞。
陰長老負手而立,側眸看向陸離,聲音低沉如暮鼓:“吾道無親,唯餘生死。入我煉血宗,便是踏入魔道之途。”
他語氣微頓,繼續說道:
“修魔之人,首在斷情絕念。凡世親情、兒女情長、慈悲憐憫,皆是軟肋。若心中留一絲執念,必成日後心魔。若情未斷,必死於劫下。魔道修士,須將世間一切,視作可棄之物,唯有自身的道與生死,不容旁人掌控。”
他目光如刃,緩緩掃過陸離:“你可明白?”
陸離垂首,恭敬應道:“弟子知曉。”
陰長老這才微微頷首,聲音放緩幾分,低聲道:
“你也無需太過謙卑。魔道之中,沒有那許多繁文縟節,一切唯實力為尊。你既得甲等資質,自此便是真傳候補。若將來能被宗內的結丹修士看中,收為親傳,那便是真正的真傳弟子。那時,你的身份,便已不在我之下。”
說到此處,陰長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魔門修行,步步血路。能否走到那一步,便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他稍頓,又接著道:
“入宗之後,我煉血宗共分九脈,你可以自己挑選修行的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