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元子顧忌著董香魂血,不敢下死手,隻能以劍訣和術法遠遠牽製,每一次靈劍橫空,雷光火焰不斷在半空炸開,帶著築基靈氣的威勢壓得陸離步步後退。
陸離喘著粗氣,身上新傷疊著舊痕,卻始終沒有停步,反而愈發逼近。
每一次飛劍擦身而過,身上都多一道血口,鮮血順著臂膀、胸腹淌下,卻絲毫不見少年退縮。
“這樣下去,不行……”六元子心頭一緊,明知自己靈氣渾厚,可對方那詭異左臂每次震蕩,都讓他的護體靈氣隱隱碎裂、真元不穩。
一時間,兩人以房屋殘垣為掩體,不斷換位。
六元子催動術法,地麵藤蔓亂生,烈焰雷光四起,想拉開距離遏製陸離的逼近。
陸離卻強忍傷勢,腳步一踏,借助殘壁遮掩,貼身突進,冷不丁就能爆發出致命一擊。
幾次近身,六元子被逼得倉皇後退,他驚怒交加,猛地引動靈劍回護自身,術法環繞周身,卻還是被陸離找準破綻,黑甲左臂一拳轟來。
兩道身影在碎石塵土中糾纏,一時間血肉橫飛,法力碰撞的餘波震得周圍樹木儘毀。
終於,六元子腳步一頓,已被逼至角落,護體光幕布滿裂紋。
陸離趁機一撲,飛劍再度疾刺而至,這一次,他不再閃避,而是以詭骨之臂硬撼劍鋒!
劍鋒刺入掌心,鮮血四濺,陸離卻像沒感覺一般,死死握住劍刃,生生將六元子的優勢化為近身死局。
戰到此時,兩人都已精疲力竭,四周房屋樹木被餘波震得粉碎。
陸離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握住六元子的飛劍,劍鋒刺入掌心,鮮血滴落,但他卻牢牢握緊,任憑六元子如何催動,都無法掙脫。
陸離一步步走近,眼神銳利如刀:“六元子,你曾說帶我入仙門是我的大機緣,說這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他盯著六元子蒼老的臉,冷冷一笑,“可我看到的,卻是仙門背後的鮮血與白骨,是你們這些偽善之人的虛偽麵孔。”
“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在我最弱小時,沒有斬草除根,而是將我的命運交到董香手裡,任由她決定我的生死,卻從未想過她有沒有資格決定我的命運!”
陸離聲音冰冷徹骨,“你活了一百多年,竟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活到狗身上去了嗎?”
六元子臉色慘白,竭儘全力催動術法,卻被陸離輕易拍碎,隻能眼睜睜看著陸離一步步逼近,陷入徹底的絕望。
陸離緩緩舉起左臂,詭骨黑甲吞吐著陰冷的黑芒,“現在後悔了嗎?你為何當初不直接殺了我,為什麼將我的魂血交給董香?為什麼給了我活下去的機會,又親手造就了今天這個怪物?”
破敗的屋舍下,六元子渾身顫抖,氣息紊亂,身上幾處傷痕汩汩滲血。
那股築基修士的傲氣已經徹底崩塌,隻剩一個拚死護孫的凡人老人,眼中帶著灰敗與無助。
他跪倒在陸離身前,雙膝陷入泥土,聲音因劇痛而斷續,“香兒……魂血,求你……交出魂血……”
他顫抖著雙手攀住陸離的衣角,仿佛這一刻不是曾經俯視凡人的築基,而隻是個什麼都護不住的老人。
陸離此時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前,冰冷地俯視著他:“想讓我交出魂血?!不可能的。從你留我一命那一刻開始,這就是不可能的。”
“你的錯,是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修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