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後,隻剩下那被打得麵目全非的少女仍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哭得太久了,連呼吸都開始斷續,胸口仿佛被壓了一塊石頭,怎麼也喘不上氣來。
那句“凝氣五層都可以參與”,像釘子一樣死死地釘在她的腦海裡,反複回響。
她隻是四層。隻差一層。
一層之隔,卻仿佛天塹。
可她已經顧不得了。
她要見他最後一麵。
她掙紮著爬起,雙腿發軟,卻又硬撐著不倒。
腳下鮮血與泥水混雜,她顧不得擦,眼前一黑,差點再次栽倒,卻死死地咬住牙根,將自己拖了起來。
她沒有靈石,沒有丹藥,更沒有撐腰的師尊。
她隻有一個念頭。
去找南甜。隻有南甜可以幫她!
她拚命奔跑,衣衫破碎、步履踉蹌,一路跌跌撞撞衝向內門。
外門弟子本不能擅闖內門,可她此刻根本沒心思去想什麼門規戒律。
“南甜……南甜……”她一邊奔,一邊喃喃地念,聲音嘶啞沙啞。
內門山道上,一道踉蹌的身影不斷跌撞著前行,引來無數內門弟子的側目與厭棄。
“怎麼回事?外門雜役跑進來了?”
“嘖,這樣的也配踏入內門?”
她卻顧不得這些目光,臉上早已乾涸的血跡結痂,破碎衣裙隨風飄蕩,一隻鞋早已不知何時遺落,隻剩一隻赤足踩在碎石上。
楊妤終於,在記憶的引領下,跌跌撞撞來到了一處洞府前。
“南甜……南甜!”她雙拳死死砸著洞府石門,嗓音嘶啞,“求你開門,我是楊妤——”
“哢。”
石門開了,一道身影從光影中走出。
是她記憶中的人影。
隻是,那一張向來帶笑的臉,如今卻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身形比過去消瘦了整整一圈。
“楊妤?你怎麼……又傷成這樣了?”
南甜連忙扶住她,將她攙進洞府,一邊取藥為她擦血,一邊眼眶發紅,“是不是外門那群人又動手了?我陪你去外門——現在就去!看誰再敢欺負你!”
“不……不是這件事。”
楊妤拚命搖頭,眼中泛起死灰中殘存的光芒:
“你見過陸離了嗎?”
南甜的動作猛然一滯。
她沉默了一息,隨後輕輕歎息,露出一絲苦笑,“你也聽說了啊……的確,此事最近鬨得挺大。他……已經死了。”
“我知道你一直喜歡他。可你也該醒醒了,楊妤。”
她輕輕幫楊妤拭去臉上的血痕,卻語氣低沉:
“你知道嗎?當初若不是他舉報周誌,我根本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不會被迫逃離幻仙門,也不會投靠這魔門……一切,都是從那封舉報信開始的。”
“不是他……陸離不會做這種事的……”楊妤的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
“還在替他說話?”南甜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咬牙道:“你說不是他,那他奪得靈田魁首後,為何劉大疤從未找過他麻煩?”
“我以為自己夠傻,沒想到你比我還傻。”
她低聲諷刺了一句,眼中卻閃過痛意。
“你知道嗎?我能活到今天,是因為有人在離開前給我偷偷留了三道防身符。若不是那三道符篆,我連地鬼門的山門都進不了。”
楊妤低著頭,淚水再次湧出,“我隻想……見他最後一麵。”
“你怎麼見?這次福緣大會,需要凝氣五層才能參與,你不過凝氣四層——”
南甜語氣剛落,忽然想到什麼,臉色驟變,轉身死死盯住她:
“楊妤,你可彆想做傻事!”
楊妤卻抬起了頭,臉上的血汙未乾,眼中卻燃起一種決絕得近乎瘋狂的光。
“南甜,我求你……我看到你服用過一種丹藥,那次之後你修為暴漲了一層!你能不能,把那種丹給我一顆?”
“給我,好不好……求你了。”
南甜麵色一寒,幾乎要伸手甩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