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記憶逐漸清晰,陸離終於明白了一切。
原來,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無緣無故的。
當年秋月踏入八十八層,明明有機會繼承蠻祖的意誌,卻在最後一刻退卻了。
她選擇帶走詭骨與黃泉養脈術,連同那些吞噬道的秘法,一同退出黃泉天階。
此骨雖強,卻沾染了蠻祖當年屠戮億萬生靈所遺留的魔念。
持有者,神魂必將逐漸被侵蝕,墜入無儘的殺戮與瘋狂。
秋月不是蠻祖最理想的繼承者。
蠻祖的殘念,隻是借她之手,為後續的計劃埋下伏筆。
在這片長垣世界,蠻祖的存在是偉大的,他為所有生靈爭取過希望;
可對於陸離個人而言,卻無異於殘忍。
秋月在魔頭山修為突破失敗,背後似乎同樣有蠻祖殘念的影子。
這一切,隻是為了將她與陸離推到同一個宿命節點。
蠻祖的魔念在暗中操控,放大了陸離的貪欲,策劃了溶洞中的血案。
那場噩夢般的屠戮,原來不是秋月的手段,而是自己在蠻祖魔念驅使下的瘋狂。
這一切,都是蠻祖的手筆!
想到這裡,陸離雙眼赤紅,喉嚨乾澀,心頭像是壓了一整座血色大山。
可忽然,他又生出一種難以言說的荒涼:
“不過……誰又能確保,這才是真實的記憶呢?”
才剛剛有人告訴他:這片天地,本就是虛假的,殘缺的。
既然天地本身都是假的,那麼自己眼中所見、心底所憶,又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陸離痛苦得幾乎要笑出聲來。
如果連記憶都不可信,那還剩下什麼?
親情?背叛?守護?負罪?
在殘缺的天地裡,一切意義,是否也不過是強者手裡的玩物?
而這,才是最可怕的。
“不獨為求生,不獨為求自由,唯願窺得真相,以血踏歌……”
陸離喃喃自語。
此刻,他隻能先離開這片天地,上下求索。
蠻天看著他,眼中隻有一片悲涼,聲音卻依舊沉穩:
“少年人,我蠻天苟延至今,正因身懷蠻祖血脈,能偶爾與先祖殘念溝通。也因此,我窺見了蠻祖當年的些許謀劃。而在那謀劃中,還有一位人族真尊的影子。”
他停頓片刻,目光深遠:
“那人,便是,大夢真尊。人族中的驚才絕豔!若非壽元不及我蠻族,他未必不能登上與蠻祖比肩的高度。他雖沒能重修,卻依舊自創出一條逆天之術。”
“血月術?”陸離下意識低聲。
蠻天點頭:“不錯。血月術並非這片天地本有的道法,而是大夢真尊所創。若能將其補全,絕不弱於蠻祖的吞噬大道。”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愈發低沉,卻帶著一絲敬畏:
“除了血月術,大夢真尊也曾煉製出一方奇異空間。雖殘缺,隻能容納神魂,但內裡卻有不可思議的機緣與道痕。那空間,便是你曾踏入的大夢世界。”
陸離心頭猛震,驟然想起自己在大夢世界的經曆,想起那器靈所言“唯有百年內找到真正的器靈,才能掌控這片至寶”。
蠻天緩緩吐出最後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