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眾人深入,宮殿的地磚下暗藏殺機,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強橫禁製。
哪怕眾人小心翼翼,仍舊有人隕落,一名築基中期的女修踏錯一步,便被禁製激活,靈光如絲,瞬間將其絞殺,連元神都來不及逃逸。
鮮血濺在地磚上,空氣一瞬間沉悶無比。
眾人神色一緊,步伐更緩。
夜柔每隔幾丈便要停下,眉頭深鎖,用肉眼探查各類禁製,推演出相應的破解之法。
隨著一路推進,她的臉色越來越白,唇色如紙,凡體之軀強行承受這般高負荷推演,已近極限。
她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狀態:
“或許,這場聖女之爭,就是我最後的曇花一現了……”
這個念頭浮起時,她反倒輕輕笑了笑,眼中沒有絲毫退意,反而多了幾分堅定。
“怎麼了?”幽低聲問道。
她牽著那頭銀狼,走得緩慢。
夜柔已支撐不住,隻能伏在狼背之上,倚靠著柔順的毛發。
聽到幽的聲音,她隻是側了側頭,輕輕搖了搖,示意無礙。
可幽的眉心卻越皺越緊。
“夜柔,你知道的……我對那什麼聖女之位,根本沒興趣。你沒必要把自己耗成這樣。她想爭,就讓她爭,大不了,這位置交給俞妙妙。”
夜柔沒有立刻回答,良久才低聲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清醒。
“幽,我們從洞府秘境走出來,身份低微,出身不顯。若這一次爭奪失敗,失去主動……以後我們連自己的人生,都握不住。”
她的聲音越發輕了些,像是說給幽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造化古族不會真的把我們當人看。他們要的是骨,他們要的是骨族和造化古族結合之後的後代。等到失了用處,我們就什麼都不是了。”
她頓了頓,似在積蓄最後一絲力氣,才又道:
“如果我們真的贏了,我隻求你一件事。有朝一日,把我哥哥夜霖……從那裡帶出來。這是我最後的願望。”
“夜霖……”幽默念著這個名字,眼底一瞬殺意浮現,臉色明顯冷了下來。
那是她最不願提起的記憶。
在大夢大陸,那個男人曾追殺過她,話語羞辱她,還仗著夜家的勢壓她低頭。
她恨夜霖,恨夜家。
可她恨不起來夜柔。
幽很清楚,是夜柔一步步為她爭來了如今的機會,那個被所有人看不起、冷嘲熱諷的少女。
憑借著算計與膽魄,在造化古族內部穿行周旋,一寸一寸地替她們打開通往聖女之爭的唯一縫隙。
如果沒有夜柔,她們早就被打上標簽,甚至——
成為維持骨族血脈的繁衍工具,連骨頭都可能被挖走取走。
這個世界裡,沒有人會施舍給她們選擇的權利,除了彼此。
幽長長吐出一口氣,看向伏在狼背上的少女,那張蒼白卻倔強的臉,仿佛一株風中之花,脆弱得幾乎要散,卻偏偏不肯彎折半分。
她終究還是低聲應道:
“柔兒,我答應你。隻要我還活著,隻要我成了聖女,就一定想辦法把夜霖帶出來。”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徹骨堅定。
“但若是這聖女之位,要用你的命來換——”
她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刃:“那我寧願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