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是螺洲……”
馬車之內,少年神情淡漠,語氣不疾不徐。
車廂中靈光微暗,小型銀月邪狐懸浮在他身前,俯首伏地;
而一旁的俞妙妙靜坐無聲,神色死寂。
“小狐,”
少年抬眼,目光掠過窗外滾動的山河雲海,語氣帶著一絲玩味,
“聽聞這螺洲第一天才,名為蕭如雲……
他自身是先天道體,引八道雷劫,手中更掌握著蕭家的古血聖獸後裔。
我有秘法,可以讓你在奪其身的情況下,也不影響其靈契的死活。
此行,我們便去尋這蕭如雲。”
他輕輕一頓,似乎在權衡什麼,旋即淡聲續道:
“不過,如今天地秩序未定,一些古老存在仍在窺探。
我不宜過早現身,隻能暫且暗中行事……隻有待那蕭如雲主動離開家族之時,才是你重生之機。”
黑狐伏地,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少年嘴角微勾,語氣忽而變得輕狂:
“那些大族子弟,旁人不敢動,我卻無所畏。
哪怕是真尊級強者,也無法推演我的因果,察覺不到我的存在。”
“至於你們口中的‘千州大戰’……”
他輕笑,聲音低沉而冷冽,
“不過是為我這等存在,篩選奴仆的遊戲罷了。”
“當這些所謂的天才,拚儘一生、燃儘靈魂,衝破一州又一州的戰場……”
“可當他們殺出重圍、登臨絕巔時,才會發現,這,不過是能窺見‘我們’的門檻而已。”
“想想看,為了見一麵,就要屠儘萬靈、經曆無數次搏殺,你說,這是不是一場……極其有趣的遊戲啊?哈哈哈哈——”
笑聲在車廂中回蕩不休。
……
方瑤望著遠去的馬車,站在原地,內心卻毫無“劫後餘生”的輕鬆。
她這一生最重要的親人,她的哥哥,如今卻跪伏在他人腳下,甘為奴仆。
表麵雖然不對付,但卻是心底摯友之一的俞妙妙。
在她的眼前,被那少年以最殘忍的方式煉為爐鼎,神魂被掏空,意誌幾近泯滅。
她緩緩站起身來,目光森冷,卻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當這世間重新歸於秩序……”
“這所謂的秩序,指的是什麼?”
“……”
“此事,暫時還不能驚動族內,哥哥還活著的消息,同樣不能讓狐族知道。
他們殺哥哥還來不及,如果真讓他們知道了我曾經謀劃哥哥金蟬脫殼的事,隻怕連我的地位也不再牢靠了。
目前來看,隻能先將此消息告知造化古族。
雖然俞妙妙如今在造化古族已然失勢,但她畢竟曾是造化古族的“準聖女”,如今卻被生擒為鼎、神誌儘毀。
這分明就是在打古族的臉,造化古族是絕對不可能視若無睹的……
無論如何,今日之恥,我方瑤必定銘記於心,永不敢忘!”
可就在這時,她腦海中卻猛然浮現出一個熟悉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