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眼,渾身戰栗,心中哀歎:
“完了……”
然而預想中令人屈辱的事並未發生。
陸離手掌探入她衣襟,卻驟然停住,像是觸碰到了某樣東西。
他緩緩將其掏出,那是一枚外形古樸的灰色掛墜,冰涼如玉。
掛墜正麵刻著一個奇異的文字……
陸離眼中閃過難以置信之色,低喃出聲:
“這文字……”
赫然與他方才玉簡中“盜運功法”的功法文字,有七八分相似!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而壓抑,語氣中難掩罕見的急切:
“這掛墜……你從哪來的?這是什麼文字?”
虞瑤原本緊繃的神經在感受到並未受辱之後,反倒升起一股羞怒與驚惶。
她怔怔低頭望著那枚灰色掛墜,神色微變,呼吸漸促,臉色倏然漲紅,意識到方才自己竟誤會了陸離的舉動,心中羞愧難當。
但那羞惱不過一瞬,真正令她心頭劇震的,卻是陸離此時的反應,他竟似乎識得這枚掛墜上的古字!
她神色微斂,強自鎮定下來,心底卻升起極重的不安,那份緊張甚至遠勝方才的驚懼。
“你……你為何會對這字感興趣?”
語氣中帶著遲疑,更有一絲刻意掩飾的警惕與防備。
此字,她從不曾示人。
因為這正是她來自那個“不同世界”的最大秘密。
“若你能說出這個字的含義,我或許可以饒你一命。”
陸離語氣平靜,聲如寒冰,“否則……就準備被我煉成器靈吧。”
虞瑤麵色瞬變,呼吸一滯,語氣已帶顫意:“你方才不是說……還有第二個選擇?”
陸離神情未動,隻淡淡道:“現在沒有了。”
原本所謂的“第二選擇”,那便是以此女為氣運爐鼎,強行抽奪其氣運之力,為己所用。
但眼下,隨著那枚掛墜被取出,他心念已然轉變。
煉爐雖快,氣運來得迅猛,卻終歸有著反噬之患,對施術者本身也存在不可預估之風險。
而且,此法終究難以持久,耗儘即止。
可若此女真識得那枚掛墜上的古字,或可參悟其中奧義,繼而修煉那部詭異氣運功法。
彼時,隻需結下雙修之契,便可借其氣運反哺己身,緩慢而穩定地滋養波動天骨之力,令其愈發壯大。
如此,不僅無須承擔抽運反噬之險,更能長久維係。
更何況,那玉簡所載“氣運雙修之術”,雖有條件苛刻之處,卻也明言無害於爐鼎之身,反而可借感情牽絆使契約穩固。
雖然眼下兩人尚無半分情感根基,但這世間感情二字,原也多生於糾纏之後,若能順勢引導,並非不能造就出一段“緣法”。
至於虞家老祖賜下的那枚保命玉符,按常理而言,隻有當其後人性命危在旦夕之際才會觸發。
而這氣運雙修之術,既不損其命元,也不毀其神魂,自然不在玉符感應之列,倒是最穩妥不過。
而且,陸離自己也想借機破解那套古怪文字,從中一窺氣運之秘……
……
虞瑤神色煞白,隻覺命途多舛,竟接連遇上瘋子。
先是那少年強盜,後是欲將她煉作爐鼎的癲人,而今又遇上這個半死不活、卻狠辣非常的怪物。
她沉默良久,終是輕輕歎息,語氣幽幽:
“這……其實是我名字裡的一個字,小名罷了……同音不同字。”
她屈指在地上寫下一個字,用大千世界的文字寫法,一筆一劃地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