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拉克斯塔薩的心態轉變,直觀地體現在它對晨隆的行為上。
那原本帶著惡趣味和挑釁意味的“勾引”,開始變得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認真。
它不再僅僅是為了激怒晨隆或享受那種在危險邊緣試探的快感。
一種更深層次的、連它自己或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動機,驅使著它這樣做——模仿與趨近。
它更加細致地觀察晨隆。
觀察他如何與艾拉的冰傀化身討論神國律法的細節,那專注而理性的側影;
觀察他如何默許莉婭娜的冰傀化身在訓練場上肆意揮灑“時痕鬥氣”,眼中一閃而過的縱容;
觀察他聆聽莎娜的冰傀化身彙報奧術模型時,那仿佛能洞悉一切奧秘的平靜。
這些場景,這些屬於“晨隆”的碎片,通過銀龍那雙被智慧沉澱過的眼眸,被科拉克斯塔薩貪婪地吸收、解析。
再之後。
除了觀察那最初源於惡趣味和挑釁的、用銀龍之軀進行的“勾引”,沒有消停。
開始變得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自然。
甚至這種行為,逐漸摻雜了一種更為複雜的、近乎模仿與取悅的意味。
當晨隆以三首龍神形態巡視神國,檢查“虛空冰傀”的巡邏路線時,科拉克斯塔薩會操控著銀龍之軀,以一種極其優雅的姿態伴飛在他身側。
它不再言語挑釁,而是偶爾會用那銀色的眼眸,專注地凝視著中央主首那藍黃的重瞳。
它會模仿記憶中艾瑟拉與晨隆討論神國事務時的語氣和姿態,結合自己真正被五色龍後福澤的傳承,提出一些關於龍族古老結界或元素平衡的建議。
其內核,往往帶著科拉克斯塔薩作為五色龍本質的對力量更直接、更有效率的理解。
這確實給了晨隆他們不少啟發。
而在某些時刻,當晨隆專注於調動神力,龐大的龍軀流轉著令人敬畏的法則光輝時,科拉克斯塔薩會情不自禁地靠近,銀色的龍首微微低下。
它會用臉頰的側鱗,極其輕柔地、近乎虔誠地,再次蹭過晨隆那覆蓋著神力符文的龍鱗,動作中都是幾分試探性的、扭曲的親昵。
它開始沉迷於這種親近。
它迷戀晨隆所代表的、那種近乎無限的潛力與掌控力。
這種迷戀,源於它自身就是這力量陰暗麵的延伸,如同影子癡迷於光的存在。
它學習著晨隆處理事務時那冰冷的理性,學習著他調動神力時那舉重若輕的從容,學習著他構建秩序時那宏大的視野。
它在學習如何成為一個更“完美”的存在,一個既能保有銀龍智慧與美麗,又兼具科拉克斯塔薩對力量本質洞察的、獨一無二的個體。
而它學習的對象,正是它仇恨又無法擺脫的本源——晨隆。
而核心。
是試圖理解。
是什麼構成了這些“錨點”的有效性,是什麼讓晨隆能在擁有如此力量後,依舊保持著核心的穩定。
雖然它始終如咫尺天涯般,差那麼一點,但永遠差那麼一點的不理解。
但屬於晨隆過去的記憶告訴它。
最“直接”的方式——是成為晨隆新的“錨點”。
因為隻要成為他新的錨點,晨隆便不會任由它消失,就如同維護那三個脆弱的人類一般。
日常就這樣繼續著。
當晨隆以三首龍神形態巡視凍土時,那條美麗的銀龍會悄然飛近,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用那雙平靜的銀色眼眸凝視著他。
偶爾會發出一些關於神力運轉、時空穩定的“請教”,問題本身頗具深度,但問詢的姿態和語氣,卻總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超越了正常交流界限的親昵。
有時,它甚至會刻意在晨隆視線可及的範圍內,舒展自己銀光流轉的龍翼,讓陽光在鱗片上折射出璀璨星輝,每一個動作都極儘優雅與力量之美。
仿佛在無聲地展示一件完美的藝術品,而這件藝術品,正等待著唯一鑒賞家的垂青。
最讓晨隆感到不適的是,當他在神國中心處理事務時,這條銀龍會靜臥在不遠處,如同最忠實的伴侶龍。
“科拉克斯塔薩,”晨隆終於在一次它試圖用尾尖輕輕掃過神軀投影的邊緣時,冰冷地開口,帶著毫不掩飾的警告,“停止你這些無意義的舉動。”
銀龍抬起頭,眼神無辜中帶著一絲狡黠。
“無意義?”
它的聲音依舊混合著兩種特質,但那份惡趣味似乎被一種更純粹的“好奇”所稀釋,“我在學習,晨隆。學習如何像她們一樣,”它目光掃過遠處艾拉等人的冰傀,“與你‘連接’。”
這句話讓晨隆感到一陣生理性的反感,脊背仿佛有冰冷的爬蟲竄過。
在他的認知裡,這本質上就是一個擁有成熟雄性意識的靈魂科拉克斯塔薩,在用一具雌性龍軀,艾瑟拉的身體,對他進行著拙劣而持續的勾引。
這感覺荒誕、扭曲,令人頭皮發麻。
然而,矛盾的漩渦在於——那具銀龍之軀,確實是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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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瑟拉·蘭娜緹絲·星輝詠者,她本身就擁有著極其美麗與強大的龍族形態,那份高貴與優雅是刻入血脈的。
當這具軀體以如此主動、甚至帶著“學習”姿態靠近時,即便明知內核是那個令他厭惡的第二龍魂,一種源於生物本能、超越理性控製的吸引力,依舊如同細微的電流,偶爾會穿透他冰冷的意誌壁壘。
這種吸引力與認知帶來的強烈反感相互衝突,讓他對科拉克斯塔薩的這些行為更加煩躁和警惕。
科拉克斯塔薩敏銳地察覺到了晨隆那冰冷外表下細微的波動——那不僅僅是厭惡,還有一絲被強行壓抑的、對銀龍完美軀殼的本能反應。
這個發現讓它感到一種詭異的興奮。
學習似乎有了“成效”,哪怕這成效是基於一種扭曲的吸引。
它更加樂此不疲地繼續進行著這種“鏡像模仿”與“試探性連接”,仿佛一個笨拙而執著的學生,用著錯誤的方式,試圖強行解開一道關於“存在”與“關係”的終極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