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再放箭!”陳演連忙掌心示意手下停住,生怕自己小命嗚呼。
可惜話已經遲了,滿弓如月,離弦一鬆,朝那廝大掌直直飛去。
掌心頓時鑽心的疼,“你個瞎了眼的,連你老子都射啊!”
許是被欺壓久了,那位射箭手眼見自家主人失勢,隱忍在心中的情緒漸漸有了底氣,“我要是瞎了眼肯定就不會射到你了。”
“就是沒瞎眼才能射中的你!”
陳演:“......”
快馬翩然疾馳,四妹已經尋著一路的滴墨尋了過來,那墨是珍品。
徽州墨,享有“千金易得,徽墨難求”的美譽。
是三妹向柳家三郎君——柳文毓求來的,不到萬不得已,斷然不會灑落一地的浪費。
“柳府尹,前麵正是三姐他們!”四妹身後跟著一支京兆尹的精兵。
陳演覺得喉間一陣冰涼,額上卻在冒著層層細汗,一條蛇皮在他眼皮子底下靈活地交織纏繞,仿佛賦有生靈。
那張圓臉戳了戳方臉的胳肢窩,得意春風的炫耀:“你看,你鄙夷不屑的傳家寶,被咱老大珍藏著呢!”
宋若昭就覺得自己挺累的,於這夏日倦意的午後,起床氣還凝結在心頭,就得親自來綁這一主一仆。
“你來晚了。”似乎帶著責備的語氣,宋若昭將那兩人踢著滾到柳文序足下。
來活了,狗牙趕忙命令身後蝦兵蟹將:“押回去!”
又悄悄望了一眼著女裝的宋稷,心裡實在想不通,怎麼會有小郎君如此鐘愛女裝癖好?
他決定拆穿這虛偽的麵孔,毅然決然地對郎君說:“郎君,我實話跟你說了吧,其實他是女......”
這回望見自家郎君沉淪的眼神,如此的春意盎然,好似綿綿垂柳低頭戀春水。狗牙猶如破了驚天大案!
怪道郎君從不近女色!原來是......這樣啊!
狗牙即刻閉嘴,因為自己嘴碎對夫人泄露了底褲的機密,昨兒下午才受了郎君二十記臀仗,總算明白了慧極必傷的道理。
察覺到異常,柳文序溫柔地說:“狗牙,有話就說,這回我不會再罰你。”
狗牙的嘴如被繡花針縫過,閉得更緊了。
“少說話,多做事!”他奔跑過去,自覺趕上活計,押著五花大綁的那兩位。
此地為野郊之外,離京城尚遠,因為三妹的臂膀受了箭傷,需得原地休整。
一地淺溪綠茵處,燃起熊熊篝火。光芒映亮了那片天際,宛若燦爛紅霞。
宋若昭在坡頭采草藥,四妹在坡底拾柴,一眾士兵於淺溪中喜捉鱖魚,柳文序尋那位“少說話,多做事”的身影,卻是一陣呼嚕聲揚起,欲比天高。
......
“三年前那場英雄救美的戲,是陳演自導自演,你心中執著的那份美好初遇,可以就此介懷了。”
宋若昭幫三妹上藥,三言兩語陳訴真相。
轉頭之際,正好對上那張比餅大的圓臉,眼睛裡因為充滿驚訝而瞪得圓潤的牛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