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終於刺破了斷龍峽的夜幕,將淡金色的光芒灑向這片剛剛經曆過背叛、對峙與死亡的土地。
峽穀內,太極殿的修士們正在默默清理著昨夜大戰留下的狼藉,修補著破損的營帳和陣法。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靈力灼燒後的焦糊氣息,雖然危機已解,但氣氛並未輕鬆多少,反而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凝重與對未來的隱憂。
楊震嶽的屍體已被收殮,按照李虹天的吩咐,以太極殿長老的規格暫時安置。
這位曾經叱吒風雲、在天魔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的楊家老祖,最終以這樣一種不體麵的方式,倒在了自己外孫的麵前,倒在了自己固執堅守的道路儘頭。
消息如同長了翅膀,在殘餘的雲夢澤修士和太極殿內部悄然傳開,引發了各式各樣的震動與猜疑。
主營帳內,李虹天盤膝而坐,臉色比昨夜更加蒼白。
強行催動靈力與楊震嶽一戰,雖然時間短暫,卻無疑加重了他的傷勢。
道基上的裂痕傳來陣陣隱痛,體內靈力運轉滯澀不堪。
他服下幾枚丹藥,閉目調息,試圖穩住惡化的傷勢。
帳簾被輕輕掀開,趙心塵溜溜達達地走了進來,手裡還拎著一個漆黑的酒葫蘆。他瞥了一眼正在調息的李虹天,撇撇嘴,自顧自地在旁邊坐下,拔開塞子灌了一口。
“嘖,我說兄弟,你這狀態可不太妙啊。”
趙心塵的聲音打破了帳內的寂靜,帶著他慣有的懶散,“乾掉個老糊塗,把自己搞成這樣,值得嗎?”
李虹天緩緩睜開眼,金色的眼眸中帶著深深的疲憊,卻沒有後悔:“無關值不值得,有些事,必須由我親手了結。”
趙心塵晃了晃酒葫蘆,嗤笑一聲:“了結?我看是越結越亂,那老家夥臨死前搞的小動作,你處理乾淨了?”
他指的是那塊被送走的傳音石。
以他的敏銳,自然察覺到了那細微的空間波動和其中蘊含的不祥氣息。
李虹天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來不及,也不知去向。那是他最後的反撲,恐怕後患無窮。”
“就知道會這樣。”
趙心塵哼了一聲,“這些所謂正道的老家夥,玩起陰的來,比我們魔道也不遑多讓。你打算怎麼辦?”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李虹天的回答很簡單,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當務之急,是穩住太極殿,清理內部。經此一役,那些心懷鬼胎之人,也該浮出水麵了。”
他看向趙心塵,語氣鄭重了些:“這次,多謝。”
趙心塵擺擺手,一臉嫌棄:“少來這套,肉麻兮兮的,老子又不是為了你,就是看那老家夥不順眼,順便活動活動筋骨。”
他嘴上這麼說,但眼中一閃而過的關切卻瞞不過李虹天。
動用斷念毒的終極權限,強行集結魔道大軍,為他牽製雲夢澤,甚至不惜可能引發的魔道內部反彈,這份人情,重如山嶽。
李虹天知道,趙心塵付出的代價,遠比他表現出來的要大得多。
“魔道那邊……後續會不會有麻煩?”李虹天問道。
“麻煩?”
趙心塵嗤笑,眼中閃過一絲冷厲,“誰敢找麻煩?正好一並清理了,就算斷念毒的效力沒了,他們翻不起浪,等這事了了,再慢慢收拾。”
他語氣輕鬆,但李虹天能感覺到那份輕鬆下的血腥氣。
魔尊的寶座,從來都不是溫良恭儉讓就能坐穩的。
“倒是你,”
趙心塵話題一轉,盯著李虹天,“傷得這麼重,接下來打算怎麼搞?真準備拖著這半殘的身子回去清理門戶?彆到時候門戶沒清理乾淨,自己先被人給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