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惡鬼,修羅!”
“佛是不會放過你的,你這種人,就應該在永世的修羅地獄裡麵受苦受難!”
在一座佛寺之中,李虹天的白衣被鮮血染成了一件紅衣,看著那年僅隻有五六歲的小沙尼,他笑了一聲說道:“修羅地獄,你我不都在其中嗎?”
旭日東升,驅散了斷龍峽一夜的陰霾,卻驅不散那彌漫在空氣中的凝重與肅殺。魔氣、靈光、陣紋依舊在三方勢力間無聲地角力,將這片天空割裂成涇渭分明又彼此牽製的幾塊。
彩蝶的彙報聲還縈繞在耳邊,李虹天緩緩收功,睜開了雙眼。
經過一夜不休不眠的艱難調息,那縷遊絲般的靈力總算壯大了些許,如同乾涸河床底湧出的細流,雖仍微弱,卻帶來了更多生機。道基上的裂痕被藥力進一步粘合,雖遠未複原,但至少不再有崩潰之虞。
他蒼白的麵色也似乎多了一絲幾不可察的血色。
思緒回到現在,聽著彩蝶的彙報
“佛子?”
李虹天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了然。
西漠萬佛宗,超然物外,極少插手大陸紛爭。
而那個東來,百年前的事情,百年前的約定,如今已經來這實現了呀!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壓下體內依舊傳來的陣陣隱痛,步履平穩地走出了營帳。
無論如何,麵對萬佛宗佛子,必要的禮數不可廢,更不能讓對方看出自己此刻的外強中乾。
營地邊緣,陣法光幕之外,一位年輕的僧人正靜立等候。
他身著樸素的月白僧袍,麵容平和潔淨,眉眼間帶著悲憫與智慧的光輝,周身並無強大的靈力波動,卻自有一股令人心靜神寧的祥和氣息,與周圍肅殺的環境格格不入。
正是萬佛宗此代佛子,了塵。
而自己也知道,了塵是法號,東來才是他的本名。
見到李虹天親自出迎,了塵雙手合十,微微躬身:“阿彌陀佛。小僧了塵,冒昧來訪,打擾李魁首。”
隨後,他又話鋒一轉道:“來這裡的路上,聽聞魁首抱恙,本想著過些日子再來,但百年前的約定,不可作廢。”
“所以,我敢請問一句,太極殿少主,百年前,今日今時,你我曾經的約定,是否算數。”
看著如今的佛子,回想起百年前那個小沙尼,雖然麵前之人物是人非,但曾經的往事,卻不受控製的出現在了眼前。
“你殺我師兄,殺我師父,殺光了整個隱靈寺之人,告訴我,你憑什麼這麼做,你算什麼正道魁首啊!”
李虹天剛才的思緒隻有千分之一秒,此刻的他則是說道:“約定自然算數,雖然我都快忘記是今天了,但我也算是記起來了。”
“那麼現如今你我的約定自然是要履行的,無論現在情況輕重緩急,我都會履行這個約定!”
兩人步入主營帳,分賓主落座。彩蝶奉上清茶後,便悄然退至帳外守護。
了塵目光清澈,落在李虹天身上,仿佛能洞悉表象,他輕聲道:“小僧,曾經問過施主,你算什麼正道魁首!”
“那一日,你殺光了全寺上下之人,你宣判那些人都有罪,我的師兄們,我的師父,你是那樣的毫不留情啊!施主。”
了塵歎息一聲,隨後說道:“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被嗔怒侵擾,時刻想著找你報仇,但後來,我發現,你毫無錯處!”
“我的師兄們,真的如同你一樣,同不守清規戒律,肆意的欺辱女修,也不曾放過什麼良俗婦女。”
“而我的師父,則更是過分,他真的如同你所說的一樣,不遵守你的鐵律,拿凡人煉丹,被你發現,甚至還想將此事推脫掉。”
李虹天心中微凜,想到之前,那個小沙尼恨不得殺了自己的眼神,再看這位如此平和的眼神。
他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然道:“所以佛子,這一次是認輸了嗎?”
百年前,佛門中人曾經不聽從他的鐵律,肆意的欺辱著凡人,並且還試圖瞞過他。
而他則是開啟了一場堪稱恐怖的滅佛運動,由他一人執行,三萬佛門修士,十天之內全部被抹殺乾淨。
每一個人都有罪,每一個嘴上念著清規戒律實際上醃臢不堪的出家人,都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真正遵守清規戒律,並且一輪輪排查之後確實沒有沾染人命的和尚,全部都被送到西漠,在那裡他們創建了萬佛宗。
而最後一位沙尼,在殺完他寺廟中所有有罪之人之後,他是那樣的仇恨著自己。
而那個時候,劊子手和沙尼做了一個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