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將斷龍峽染成一片淒厲的血色。峽口處,九轉輪回大陣的光幕明滅不定,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劇烈的震顫和刺耳的嗡鳴。
陣外,雲夢澤白袍軍的修士結成戰陣,法寶光芒與法術靈光如同暴雨般傾瀉在光幕之上,試圖撕開這道太極殿最堅固的防線之一。
陣內,龍驤衛在石破的指揮下,依托陣法頑強抵抗。
年輕的統領臉上沾著血與塵,眼神卻冰冷如刀,手中長刀每一次揮出,都精準地引導陣法之力,將最猛烈的攻擊擋回去。
但任誰都看得出,守軍壓力巨大,陣法光幕上的裂痕正在緩慢而堅定地蔓延。
空氣中彌漫著靈力耗儘後的虛脫感,以及血腥與汗水混合的壓抑氣息。
彩蝶站在陣眼核心處,雙手飛快舞動,打出一道道靈訣,額角沁出細密的汗珠。
她能感覺到陣法的負荷已接近極限,而對方顯然還未儘全力,隻是在不斷試探、消耗。
她在等,等那個能穩定一切的身影出現,他一定會來。
一定會來的,就算他不會來。
自己也要堅持到最後,就算是最壞的情況展開,自己也要堅持到最後。
就在光幕上一道裂痕驟然擴大,引得陣外白袍軍一陣興奮的呼嘯,陣內龍驤衛臉色微變之際。
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峽穀一側的山脊之上。
夕陽在他身後,勾勒出一個逆光的、有些模糊的剪影。
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沿著陡峭的山脊線,向著戰場中心走來。
步伐算不上沉穩,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浮,但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跳節點上。
那身標誌性的白衣,沾染著大片已經乾涸發暗的血跡,破損處可見內裡同樣布滿裂痕、黯淡無光的護體軟甲。
他的臉色是一種近乎透明的蒼白,嘴角似乎還殘留著未曾擦淨的血痕。
然而,當他抬起那雙熔金般的眼眸,平靜地掃過整個戰場時,一股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壓如同水銀瀉地,瞬間籠罩了整個斷龍峽!
所有的喧囂,所有的廝殺聲,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攻守雙方的修士,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望向那個山脊上孤獨的身影。
是魁首!
李虹天!
他來了!
他沒有禦空,沒有施展任何炫目的身法,隻是這樣一步步走來,如同巡視自己領地的君王。
他周身沒有任何強大的靈力波動外泄,甚至氣息都有些微弱,但那種曆經屍山血海、斬滅仙神意誌後沉澱下來的絕對威嚴,卻比任何滔天氣勢更具壓迫感。
他目光所及之處,雲夢澤的白袍軍修士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臉上露出了驚疑和畏懼。
他們接到的命令是試探,是製造壓力,絕非與狀態完好的太極魁首正麵開戰!
不過,看樣子,他受傷了。
李虹天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白袍軍陣前,那幾個顯然是頭領的人物身上,其中一人,正是白瑾萱。
他眼神平靜無波,沒有任何言語,隻是那麼看著。
白瑾萱接觸到他的目光,心頭猛地一顫。
她看到了他白衣上的血跡,看到了他臉色的蒼白,但更看到了那雙眼睛裡深不見底的冰冷與決絕。
那是一種明確的警告——再前進一步,便是戰爭!
而現在,誰去試探一下,試探一下現在的正道魁首的實力,才是打破局麵最關鍵的時候。
雖然看著重傷了,但大乘期修士,特彆是如此年輕的大乘期修士,真的會有那麼簡單嗎?
誰願意做第一個出頭鳥,去給所有人試探一下,現在的李虹天是什麼情況。
這個時候,雲夢澤和白袍軍,所有人都在麵麵相覷,你看我,我看你,在這裡所有的修士最年輕的都是兩千歲以上的。
用自己用自己多年的苦修,去當問路石,萬一一個不慎,交代了,那可就全完了。
楊震嶽,將眼睛瞟向一旁,盯著一位化神期後期的刀修,眼神示意他去。
而那名刀修用不可置信的眼神回應道:“我去?”
“我打李虹天?”
楊震嶽則毫不客氣的回應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