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夜色深沉。
天刑小隊成員回到了太極殿,將囚犯從囚車上趕下來,將他鎖入牢房之後,他們並不再管了。
畢竟,沒人能逃出這座由大乘期費儘心血所建立的監牢。
馮千裡蜷縮在囚房角落,冰冷的玄鐵鎖鏈汲取著他體內殘存的微弱熱量,帶來刺骨的寒意。
然而,比這寒意更甚的,是心底翻湧的驚濤駭浪。
“自己會怎麼樣!”這個問題如同毒蛇,噬咬著他的心神。
那一路上,所遭遇的那些蒙麵死士,手段狠辣,訓練有素,絕非尋常勢力所能培養。他們目標是明確地要取他性命,若非龍驤衛及時趕到,他此刻已是一具屍體。
是誰如此急切地想要他死?是怕他在太極殿上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還是……與他屠戮的那個村莊有關?
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日的場景。
魔修小股部隊的騷擾,持續了數日的追擊與反追擊,部下傷亡帶來的煩躁,再加上長久以來對“守護凡人卻反受其累”的怨氣積累
當看到那個村莊在魔修過後依舊“安然無恙”,甚至有幾個孩童在村口玩耍時,一股無名邪火驟然衝垮了他的理智。
“我們在前線浴血奮戰,你們這些螻蟻憑什麼能安居樂業?!為什麼,為什麼這群人能在這裡開心等玩兒,我的兒子就要死了呢?”這個扭曲的念頭一閃而過,隨後便是五宣泄……等他清醒過來,眼前已是一片焦土,殘肢斷臂,死不瞑目。
當時他並未覺得有何不對,弱肉強食,本就是天道。
那些凡人,能為平息一位合體期將軍的怒火而獻出生命,是他們的“榮幸”。
可如今,淪為階下囚,靈力儘失,感受著與凡人無異的脆弱與寒冷,再回想李虹天那不容置疑的鐵律,回想方才那些想要他命的神秘殺手……他堅固的認知,第一次產生了裂痕。
“我……真的錯了嗎?”他望著牢房外蒼茫的夜空,第一次對自己信奉多年的準則產生了質疑。
太極殿,夜色深沉。
李虹天並未休息。
他麵前懸浮著數枚玉簡,裡麵是各方關於馮千裡被襲一事的初步調查回報。
死士身上沒有任何標識,所用功法兵器也極為常見,難以追溯源頭。
唯一能確定的,是這些人並非魔道風格,反而更像是……某些內部勢力培養的影子。
“果然跳出來了。”李虹天指尖輕敲桌麵,金眸中寒光一閃。
他料到會有人坐不住,隻是沒想到動作如此之快,如此狠絕。
“彩蝶。”
“屬下在。”藍色倩影悄然浮現。
“查,重點排查與馮家有舊怨,或與北域軍鎮利益牽扯過深的宗門和家族。尤其是……最近與楊家走動頻繁的那些。”
“是。”彩蝶領命,遲疑片刻,又道:“少主,北域幾位老將軍聯名上書,言辭……頗為激烈,認為處置過重,恐寒將士之心。”
李虹天接過玉簡,神識掃過,裡麵是幾位資曆深厚的北域守將的聯名信,字裡行間充斥著不滿與擔憂。
他沉默片刻,將玉簡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