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台上的氣氛,在趙心塵那聲帶著悻悻之意的知道了之後,似乎緩和了些,但那份沉重並未完全散去。
夜風依舊吹拂,帶著遠方的喧囂,也帶來了更深露重的涼意。
趙心塵接住那枚扔過來的血契玉符,入手微涼,那淡淡的血光仿佛帶著灼燒感,讓他掌心有些不自在。
他沒有立刻收起,而是用手指摩挲著玉符表麵,感受著其中蘊含的因果業力,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罕見的煩躁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媽的……”他低低罵了一句,不像是在罵李虹天,更像是在罵這操蛋的處境。
“曾經,在那七年間的時間也曾想過成為魔道首領之後,我可以饞你這邊的仙女,或者我送你這幾個我這邊魔道的魅道魔女!”
“可結果怎麼搞成了這個樣子!”
“當初為了避免很多很多的是非,又或者當時我懶得去解決許多事宜,再加上我當時確實沒有足夠的實力把握一切,我便放任了第一任“夫人”的到來。”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圖省事,一個個都是麻煩。”
李虹天沒有看他,目光依舊落在遠處的萬家燈火上,聲音平靜:“圖省事,往往最後最費事。這個道理,我以為你早就懂了。”
“懂,怎麼不懂?”
趙心塵嗤笑一聲,帶著自嘲。
“可那時候剛穿過來,朝不保夕的,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哪想得了那麼多?魔道那地方,不就是比誰更狠,誰更沒底線?收幾個女人算什麼,沒把她們煉成傀儡就算我心地善良了。”
他頓了頓,語氣複雜地補充道:“誰知道後來……唉,養久了,就算是阿貓阿狗也多少有點感情。更何況是幾個大活人,天天在眼前晃悠。”
這話說得直白而粗糙,卻透著一股真實的無奈。
他不是什麼情聖,對那幾個夫人也未必有多少男女之情,更多的是一種長久相處下來的習慣和某種程度的責任?
或者說,是強者對依附於自己之物的天然庇護欲。
又或者說,這人還保留著一點丈夫的責任,在藍星上,從小到大彆人跟他說過作為一個男人的責任。
那就是彆太對不起女人,如果一個女人跟了你那你的責任便是好好的保護她,彆讓她受委屈。
不過,藍星上的時候他就聽說過有很多不負責任的男人,而到這裡,如果合著魔道之人體責任的話,他們會一臉茫然的不知所措。
李虹天終於側過頭,看了他一眼,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深邃:“心塵,我並非要你絕情絕性,但庇護,不等於縱容。”
“她們因你而得以在黑魔山苟活,已是僥幸,很幸運了,若因你的庇護,如果變本加厲,甚至讓更多無辜者受害,那你這庇護,與助紂為虐何異?”
趙心塵沉默了,他捏著血契的手指微微用力。
李虹天的話像一根針,紮破了他試圖為自己找的借口。
他確實可以不在乎外界看法,可以肆意妄為,但他無法否認,如果綠酒紅她們離開黑魔山後,仗著曾經是他趙心塵女人的身份繼續作惡,或者舊日苦主找上門來複仇時被他強行壓下,那確實和他親手作惡沒什麼兩樣。
這違背了他那個腦筋兄弟,永遠不可能違背的、從藍星帶來的某種最基本的道德底線。
可以殺人,但殺該殺之人;可以縱容,但不能縱容無可救藥之輩。
而他的兄弟縱容的人很少,他算一個,而至於他兄弟來到這個世界上所謂的父親,母親,妹妹,兄弟,他隻需要找個理由殺了。
或者說,那些人對他而言連跳梁小醜都算不上了。
他隻是需要一個理由,他有能力做到,但為了讓所謂的正道撥亂反正,他首先就得遵守上那麼一些道德和禮儀。
“行了,彆給我上課了。”
趙心塵有些煩躁地揮揮手,將血契塞進自己的儲物法器裡,動作帶著點賭氣的意味。
“老子知道了!以後會看著辦的!她們要是老老實實在黑魔山待著,我保她們衣食無憂,沒人敢找麻煩,要是誰不開眼想出去惹事,或者以前那點破事被人翻出來……哼,不用你動手,我自己清理門戶!”
這話說得狠厲,但也算是一種變相的承諾。
他終究還是向李虹天的原則,或者說,向他自己心底那點未曾泯滅的東西,做出了妥協。
李虹天看著他這副模樣,知道這已經是這家夥能做出的最大保證。他不再逼迫,轉而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理她們?綠酒紅和藍淺冰,看樣子是打算離開了。”
“走就走吧。”
趙心塵撇撇嘴,似乎渾不在意,“翅膀硬了,想飛是好事。老子又不是離了女人活不了,隻要她們彆打著我的旗號在外麵胡作非為,是死是活,看她們自己的造化。”
他這話說得灑脫,但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過的複雜,還是泄露了他並非全然無動於衷。
“至於紅漫天和蘇橙兒……”趙心塵摸了摸下巴,“一個腦子不太清醒,一個牽扯太深,暫時還得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青幽夜那妖女心思最毒,得盯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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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言兩語,便將身邊幾個麻煩女人的去向做了大致安排,顯得隨意卻又帶著一種洞悉的冷靜。
李虹天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兄弟之間,有些話點到即止即可。他能做的,是守住秩序的底線;
趙心塵能做的,是管好他那一畝三分地的人。
隻要這個大前提不動搖,其他的,都可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