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翔此刻不斷的遊離在整個戈壁之上,他的個人意誌正在沉淪,消失,而這一點他自己從來都沒有意識到。
他自以為自己所得到的,都得到了,孰不知這隻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已。
終究隻是一場空。
靈泉氤氳,溫熱的水汽如同纏綿的紗幔,包裹著白瑾萱玲瓏有致、卻略顯緊繃的嬌軀。
水珠沿著她光滑的肌膚滾落,滴答聲在寂靜的密室中格外清晰,卻無法洗去她心頭的紛亂與沉重。
她閉上眼,試圖讓靈泉中蘊含的溫和靈氣撫平內心的波瀾,但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父親那雙深邃而充滿野心的眼睛,以及他近日來越發頻繁的暗示與催促。
雲夢白氏,雖與楊氏同屬雲夢澤大族,世代聯姻,關係盤根錯節,但近幾百年來,始終被楊氏穩壓一頭。
楊震嶽憑借其強橫的實力、鐵腕的手段以及那位貴為太極魁首的外孫李虹天帶來的無形威懾,牢牢占據著雲夢澤乃至更廣闊地域的話語權。
白氏,更像是一個強大卻不得不屈居次席的盟友,或者說附庸。
白瀚海不甘於此。
他畢生的願望,就是看到白氏成為雲夢澤真正的霸主。
如今,李虹天與楊氏決裂在即,風暴將起,這在白瀚海眼中,無疑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瑾萱。”
不久前,白瀚海將她喚至書房,屏退左右,目光灼灼。
“楊李二人一旦反目,雲夢澤必將天翻地覆。這是我白氏崛起之機!你與楊家那老鬼關係尚可,與那李意天也有幾分香火情,更曾為楊震嶽傳遞過消息,關鍵時刻,你的態度,至關重要。”
白瑾萱當時隻是垂首,輕聲應道:“女兒明白,一切當以家族利益為重。”
“不僅僅是明白!”
白瀚海語氣加重,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要懂得審時度勢,更要敢於火中取栗!楊震嶽若勝,我白氏需借此更進一步,若他露出敗象,哼,牆倒眾人推,我們也不能落於人後!必要時,甚至可以……”
他沒有說完,但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寒光,讓白瑾萱心底發涼。
她知道父親的意思——必要時,甚至可以主動推動楊震嶽的敗亡,或者,在混亂中攫取最大的利益,哪怕這意味著背叛盟友。
“可是父親,”
白瑾萱試圖掙紮:“李虹天畢竟是太極魁首,執掌太極殿多年,底蘊深不可測。楊老祖雖強,勝負猶未可知。我們如此急切站隊,是否……”
“風險與機遇並存!”
白瀚海打斷她,“修仙之路,本就是逆天爭命!畏首畏尾,如何成事?瑾萱,你天賦心智皆是上乘,切莫讓婦人之仁,誤了家族前程!”
父親的話語如同重錘,敲打在她的心頭。她浸泡在靈泉中,感受著水溫,卻覺得心底一片冰涼。
她並非對權力毫無渴望,也並非不認同家族至上,但腦海中卻不時閃過李虹天那雙看似平靜,卻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以及他執掌太極殿以來,雖鐵律無情,卻也確實帶來的某種秩序與詭異的平衡。
打破這個平衡,真的對白氏有利嗎?
還是在開啟一個連父親都無法預料的潘多拉魔盒?
還有李意天那個看似溫潤,實則心機深沉的人。
做未婚夫的時候,自己就覺得此人心機十分深沉,唉,如今他被廢了,自己應該是能感覺到高興的,可是父親為了他的麵子和自己的名聲,還是在當時讓自己替自己的那所謂的未婚夫討說法。
當然換來的便是,前任未婚夫的責罵和警告。
扶持他上位,真的比麵對李虹天更好嗎?白瑾萱隱隱覺得,李意天或許會給父親想要的一切,但那也隻不過是幻夢一場。
“我,到底該如何自處?”
白瑾萱將整個身體沉入水中,任由泉水淹沒頭頂,仿佛這樣就能隔絕外界的紛擾。水波蕩漾,映照出她複雜難明的眼神,那裡有掙紮,有迷茫,也有一絲深藏的不安與預感。
她知道,自己這看似超然的地位,很快就會被推到風口浪尖。父親不會讓她一直置身事外。
就在白瑾萱於靈泉中天人交戰之際,遠在戈壁的鳳翔,不,應該是說正在使用風翔身體的魂。
他不再滿足於吞噬偶然遇見的散修。
那點微薄的生機和能量,對於此刻的他而言,如同杯水車薪。
他需要吞噬更多的生機,來讓自己重回到巔峰之時。
他的目光投向了戈壁邊緣,一座依靠著綠洲建立起來的修士聚集地——黃沙集。
這裡龍蛇混雜,有前來戈壁尋找資源的散修,有躲避仇家的亡命之徒,也有一些小型商隊在此設立據點,收購戈壁特產。平日裡,這裡充滿了喧囂與混亂,但也自有一套生存的法則。
今日,黃沙集的喧囂被一種突如其來的死寂所打斷。
天空,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
陽光變得黯淡,空氣仿佛凝固,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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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天怎麼突然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