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山,血池殿。
與太極殿的莊嚴肅穆截然不同,這裡的空氣常年彌漫著血腥與硫磺混雜的氣息,昏暗的光線下,猙獰的魔紋在牆壁上蠕動,仿佛活物。
此刻,大殿內的氣氛,比平日更加壓抑沉重。
趙心塵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那張由不知名巨獸骸骨打造的王座之上,依舊是那副慵懶隨意的姿態,仿佛隻是出門溜達了一圈回來。
然而,王座之下,卻已黑壓壓地站滿了人。
魔道各大宗門的首領、凶名在外的散修老魔、以及黑魔殿本身的實權人物,幾乎悉數到場。他們臉色各異,有憤怒,有不滿,有恐懼,更多的是難以理解的困惑。
短暫的死寂後,終於有人按捺不住。
魔宗宗主,魔天老祖,周身血霧翻湧,上前一步,聲音如同砂紙摩擦:“魔尊!您動用斷念毒,將我等如同驅使牲畜般召至斷龍峽,本以為,是一件驚天動地大事,可到最後隻有太極殿那夥偽君子得利?此事,您是否該給我等一個交代!”
他這話,說出了在場絕大多數人的心聲。
強製征召,打亂了所有人的計劃,折損了魔尊威嚴,結果卻像是去給老對頭當了一回保鏢,這讓他們如何能服氣?
“交代?”
趙心塵掏了掏耳朵,漫不經心地道,“本尊行事,需要向你們交代?”
他這蠻不講理的態度,瞬間點燃了更多人的怒火。
“魔尊!您此舉未免太過兒戲!”
一個渾身纏繞著陰魂的萬魂宗長老尖聲道,“我等魔修,向來快意恩仇,與正道勢不兩立!您卻相助李虹天,此舉豈非寒了萬千魔道同道的心?”
趙心塵聽到這句話隻能強忍著笑意,內心默默吐槽道:“魔道還有心呐?!”
“是啊!魔尊!那李虹天乃是正道魁首,是我等心腹大患!如今他重傷在身,正是天賜良機,您不趁機取其性命,反而……”
“閉嘴。”
趙心塵淡淡地打斷了七嘴八舌的質疑聲。
他沒有發怒,甚至臉上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但一股無形的、冰冷徹骨的威壓如同潮水般彌漫開來,瞬間讓整個大殿再次鴉雀無聲。
他目光掃過下方眾人,最後落在跳得最歡的血煞老祖身上,懶洋洋地開口:“魔天,你好像很有意見?”
魔天老祖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但仗著自身修為和宗門勢力,硬著頭皮道:“老夫,不敢!隻是希望魔尊能以魔道大局為重!”
“大局?”
趙心塵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什麼是大局?你們腦子裡的大局,就是打打殺殺,搶地盤,奪資源?”
“害怕被清算,害怕死!”
他站起身,慢悠悠地走下王座台階,來到天魔老祖麵前,歪著頭打量他:“我問你,當時就算我不去,你們誰有把握能攻破李虹天坐鎮的斷龍峽?誰有把握能在他臨死反撲下活下來?嗯?”
李虹天的恐怖,他們誰人不知?即便重傷,那也是猛虎垂危,其獠牙依舊能撕碎任何敢於靠近的獵物。
“再說了,”趙心塵攤攤手,一臉“你們怎麼這麼笨”的表情,“雲夢澤那群偽君子和李虹天狗咬狗,打生打死,關我們屁事?他們打得越狠,死的人越多,對我們不是越有利?我帶著你們往那兒一站,嚇得楊震嶽那老烏龜縮了回去,李虹天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雲夢澤損兵折將,我們還不用出一兵一卒,這筆買賣,哪裡虧了?”
他這番歪理,聽得眾人一愣一愣的。
什麼道理呀,如果他不是魔尊,自己真的很想上去捅死他呀!
可後麵想想,好像打不過他。
媽的,不怕瘋子瘋,就怕瘋子會武功啊!
“可……可那是李虹天啊!”另一個宗主忍不住道,“幫他,就是壯大聲勢!”
“壯大聲勢?”
趙心塵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他現在焦頭爛額,內部要清洗,外部有真仙盯著,還有個不知道在哪裡的傳音石隱患,他有個屁的聲勢壯?我幫他穩住內部,他才有精力去跟那些更麻煩的家夥死磕,我們才能繼續安安穩穩地在旁邊看戲,順便撿便宜,懂不懂?”
他走到大殿中央,環視眾人,語氣帶著一種戲謔的調侃:“你們啊,就是眼光太短淺。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做魔頭,也要動動腦子,要學會借力打力,要學會……嗯,‘坐山觀虎鬥’。”
眾人:“……”
我們信你個鬼!
以後不是看在我們打不過你的份上,早就把你海扁一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