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率領一隊精銳龍驤衛,駕馭著製式飛舟,如同數道銀色閃電,劃破長空,徑直趕往青木鎮。
魁首的重視讓他不敢有絲毫怠慢,飛舟將速度提升至極限,沿途雲氣被蠻橫地撕開,發出尖銳的呼嘯。
越是接近青木鎮,石破敏銳的靈覺便越是能捕捉到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不適的萎靡氣息。
那不是魔氣的暴戾,也非死氣的陰森,而是一種生機被強行抽離後,殘留的空洞與衰竭感。
“戒備!”
石破沉聲下令,所有龍驤衛瞬間進入戰鬥狀態,靈力隱而不發,神識如同蛛網般向下方城鎮覆蓋而去。
飛舟在青木鎮外降落,以免驚擾凡人。鎮子不大,依山傍水,本該是寧靜祥和之地,此刻卻被一股恐慌與悲傷籠罩。街道上行人稀少,且多是麵帶憂色的成年人,幾乎看不到孩童嬉戲的身影。
當地巡察司的執事早已在此等候,見到石破,如同見到了救星,連忙上前稟報:“石統領,您可算來了!鎮中已有十七名孩童昏睡不醒,症狀一模一樣,體內生機流逝極快,我等用儘辦法也無法補充,更查不出緣由。之前有幾個膽大的散修進去查探,也莫名昏迷了,現在還沒醒。”
石破眉頭緊鎖,問道:“昏迷之人所在何處?帶我去看。另外,鎮上最近可有陌生修士出沒?或者有無其他異常天象、地脈變動?”
執事一邊引路,一邊回憶道:“陌生修士,似乎沒有特彆引人注目的。”
“至於異常,除了孩童昏迷,鎮子周邊的草木,這幾日也顯得有些蔫蔫的,不像往常那般精神。”
石破心中一動,草木亦有生機,若連它們都受到影響,說明這吞噬生機的範圍或源頭,比預想的更廣。
他們來到鎮中一處臨時征用的宅院,裡麵安置著昏迷的孩童和那幾名修士。
推開門,一股混合著藥味和淡淡衰敗氣息的味道撲麵而來。
孩子們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仿佛風中殘燭。那幾名修士也是如此,隻是他們修為在身,生機流逝速度稍慢,但情況同樣不容樂觀。
石破走近一個孩童,伸出食指,指尖凝聚一絲極其細微的刀意——並非為了殺傷,而是以其極致的特性去感知生機的流向。
他閉目凝神,神識順著那絲微弱的生機流逝痕跡,如同逆流而上的遊魚,小心翼翼地追蹤而去。
痕跡斷斷續續,飄忽不定,仿佛源頭在不斷移動。
但大致方向,指向了鎮外那片盛產靈草的山林。
“留下兩人看守此地,設置隔絕陣法,儘量延緩生機流逝。其餘人,隨我進山!”
石破當機立斷,身影已如離弦之箭般射向山林方向。
山林深處,光線變得昏暗,那股生機被汲取的空洞感愈發明顯。
四周寂靜得可怕,連鳥鳴蟲嘶都聽不見,仿佛所有的活物都本能地遠離了這片區域。
龍驤衛們結成戰陣,謹慎推進。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細微的窸窣聲,以及……一種壓抑的、如同野獸般的低喘。
石破抬手示意隊伍停下,自己則悄無聲息地潛行過去,撥開茂密的灌木。
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微縮。
一個衣衫襤褸、渾身沾滿泥土和草屑的身影,正半跪在一株已然枯萎的靈草旁,一隻手按在草根處。
那身影微微顫抖著,周身繚繞著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灰色氣息。
而隨著他的動作,那株靈草最後一絲殘存的生機,也被強行抽離,融入他體內。
他仿佛對此毫無知覺,隻是本能地尋找著下一個帶有生機的東西——旁邊一隻來不及逃走的鬆鼠,此刻也已僵直不動,小小的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
是鳳翔!
是那個給他帶來失敗陰影的人。
他從未想過,他與鳳翔的再次相見會是這種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