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瑤眉頭緊鎖,忍不住紅了眼:“我連我兒子病的這麼重都不知道。”
“太醫說好生養著就會沒事的。”
“心疾最忌勞累憂思情緒波動,你說說,你挨著哪一項了?”
周唯眼神躲閃,低下頭不敢再看沈清瑤。
“這病症你何時知曉的?”
“之前在漠北,急火攻心暈了過去,是隨隊軍醫診出了不對勁。”
“這病多是胎裡帶著的,年歲漸長才會發作……”沈清瑤無助地捂著臉,悶聲道,“對不起,是我一直沒有發現,對不起……”
周唯淺笑:“這又不是立刻會要命的絕症,母親不必如此。”
話雖如此,這種病是不會立刻致死,可一旦發作便是九死一生,誰敢保證這一天就不會突然來臨?
原本出宮一趟是想尋點建議,誰成想卻把沈清瑤給整崩潰了,一腦袋紮進書房,捧著她的醫術古籍唰唰翻不停,已經是年近花甲的老太了,看不清字便隻能拿著琉璃鏡比著,這讓周唯看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回宮後他照舊又去了鳳辭宮,不知為何,對錯拉汝赤的思念更甚,想立刻見到他,抱抱他……
“你去哪兒了?”
突然寢殿傳來一道聲音,周唯下意識回應:“去看……”
聲音戛然而止,他快步走進寢殿,拉開層層帷幔,床上躺著的正是他朝思暮念的人!
“你怎麼回來了?”
錯拉汝赤大概是剛剛沐浴過,頭發濕漉漉的,臉上還泛著紅。他起身抱住周唯蹭了蹭,笑道:“想你了。”
他從沒這麼直白的說過想念,讓周唯差點覺得這隻是他做的一場夢。
“傷都養好了?在外麵過得好嗎?吃的如何?住的如何?”
錯拉汝赤勾著嘴角,問:“鳶尾閣沒有把我的行蹤報給你?”
周唯抱著他的手緊了緊,臉埋在這人頸間,悶悶道:“我想聽你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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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言官時刻盯著我,很自在,”錯拉汝赤頓了頓,繼續道,“如果有你在身邊就更好了。”
“對不起……”
“好了,不說這個,”錯拉汝赤從他懷裡退出來,推了推他,勾起一抹壞笑,“還不如沐浴?這都多少日子了,你不想?”
當晚周唯強忍著不適跟這妖後廝混許久,看著懷裡心滿意足睡去的人,不禁有些懷疑,錯拉汝赤突然跑回來究竟是心裡想他,還是身上想……
周唯摸著他的側臉,自言自語道:“你啊你,讓我怎麼辦啊?”
第二天兩人睡到了日上三竿,一向勤勉的皇帝突然罷朝,讓朝臣都捉摸不透,戚太醫甚至以為是他身體出了狀況,忙不迭提著藥箱主動往鳳辭宮跑。
喬七手疾眼快攔住他:“陛下無詔,戚太醫為何前來?”
太醫愣愣地問:“陛下突然不上早朝,難道不是身子出了問題?”
“哎呀不是,”喬七回想著昨晚的動靜,拉著戚太醫小聲說,“昨兒個皇後在宮裡……”
“啊?這怎麼能行!”
戚太醫沒忍住高聲道:“陛下的心疾可……”
“噓噓噓!”喬七嚇得趕忙捂住他的嘴,“陛下的病可千萬不能讓皇後殿下知道!”
寢殿內睡得正香的人被吵醒,煩躁的皺了皺眉,整個臉埋進周唯的胸口:“吵死了!”
周唯沒說話,隻是順手摟著他拍了拍。
好一會兒錯拉汝赤睜才開眼,推開周唯坐起來,抱著被子一臉不悅,一看就是被人擾了清夢怒火難消。
“對了,我後日出發去西南,”錯拉汝赤醒醒神對周唯說,“聽說那兒有些村子很有趣,我想去看看。”
“嗯,去吧。”
周唯眼神溫柔地看著他,像看孩子那樣充滿慈愛。
“阿唯,我……”錯拉汝赤猶豫著,“我不想待在宮裡了,像這樣偶爾回來一次,可以嗎?”
身後的人許久沒出聲,錯拉汝赤也有些不敢回頭看,畢竟當時憤然離家出走是頭腦發熱,而這次卻意味著他要留周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那個皇位上。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暖意,周唯從身後擁住他,撥開他披散的頭發在肩膀上留下一個不深不淺的牙印,笑道:“想做什麼就去做,看看皇城以外的天空是什麼顏色,嘗嘗皇宮以外的自由是什麼滋味,而我會一直守著我們的家,隻要你想回來,家一直都在。”
錯拉汝赤愣了愣,看著周唯眼中的真誠與欣慰,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
“對不起,”他抬手抱住周唯,“當初答應與你一起扛著這天下,是我毀諾了。”
周唯搖搖頭:“你會在我需要你的時候回來,我知道。”
他輕輕摩挲著錯拉汝赤的後背,像哄孩子那樣柔聲道:“自從父皇駕崩,自由暢快的日子便離我越來越遠,我曾想走遍大周的每個角落,品儘所有美酒,看遍天下的美景,但如今這儼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讓你替我去看看,如果可以,也許你還能挑一處喜歡的地方,我們一同隱居在那兒……”
“說好了,等太子長大些,我們就一起離開這裡。”
周唯下意識皺眉,在錯拉汝赤看不見的地方笑的苦澀,卻還是點點頭應下來:“嗯,說好了。”
錯拉汝赤離開這天,周唯親自送人到城門口,臨行前絮絮叨叨叮囑許久,聽的錯拉汝赤耳朵都起繭子了。
“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錯拉汝赤深深看著他,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抬頭吻上去,得逞似的笑起來,“你也是,照顧好自己,冬至我會回來的。”
“好。”
“那我走了,”錯拉汝赤翻身上馬,臨走前對周唯說,“如果有異動我會讓鳶尾閣給你傳信的。”
周唯失笑:“讓你去遊山玩水,又不是去微服私訪。”
錯拉汝赤也跟著笑起來:“都一樣,我無處不在。”
說罷便馬鞭一揚,駕馬奔向遠方。
看著他越來越模糊的身影,直到徹底消失不見,周唯竟難得放鬆下來,就好像一直放心不下的人突然有了著落。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周唯默默道,“就該握著足以自保的財富和權勢。”
沈清瑤的話突然點醒他,錯拉汝赤不是沈清風,他是大周的皇後,本就不依附任何人而活,不論他身在何處,廟堂亦或者是江湖,他都是那唯一的,最尊貴的皇後。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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