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閒聊片刻後周唯好奇道:“舅公近來身體可好?我聽傳信的人說他老人家最近有些不舒服。”
徐嬌撐著下巴歎了口氣道:“舊傷複發了唄,養了六七年了也不見好轉……”
六七年……往前算算日子,估摸也是沙驛縣一戰留下的病根。
想到這兒周唯皺了皺眉,沙驛縣可以算是大周開國以來最慘烈的一戰,定北軍為此付出了全軍覆沒的代價,包括他舅舅沈清風,也死在了沙驛縣的城牆下。
“想什麼呢?”徐嬌伸手在周唯眼前晃了晃,“估摸這會兒父王小憩結束了,你去看看他吧。”
周唯陪徐騁說了會兒話,老人家見到周唯精神頭明顯好了許多,拉著他噓長問短,末了還不忘提一句:“你大姑母有身孕了,你可知道?”
“知道,母後還讓我帶了安神的香囊和一些補品過來。”
徐騁笑的眼角堆滿了皺紋,拍著周唯的肩膀說:“好啊,真好啊,現在的日子是真的越來越好了……”
周唯也被感染了似的跟著一起笑:“還有百姓安居樂業,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了。”
“嗯,”徐騁又慢悠悠地躺下,輕輕瞌起雙眼,道,“天下大定,海晏河清,值了。”
徐騁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周唯輕手輕腳退出去後就看到徐祈站在門口盯著一處出神。
“姑母。”
“嗯?”徐祈回過神來,往屋裡看了看問到,“父王又睡著了?”
“是,”周唯有些擔心地問,“我看舅公臉色不太好,精神萎靡不振,醫師怎麼說?”
徐祈歎了口氣搖搖頭說:“他們這些武將的晚年就是如此,更何況當年定北軍全軍覆沒,父王也受了不小的衝擊,所以每年到這時候總會更加頹靡。”
周唯不願徐祈再提傷心事,趕忙轉移話題道:“對了,姑母叫我前來可是有什麼事?”
“自從那遺詔的流言傳出皇帝就坐不住了,以前還能真心把你當弟弟疼愛,近幾年卻在背地裡動了不少手腳。”
徐祈拿出一個令牌狀的東西交給周唯,繼續道:“這東西是阿嬌從一窩叛徒那裡找到的,西域的餘孽已經跟我們本國的刺客搭上線了,我怕皇帝會一時頭腦發熱跟他們聯合起來對付你。”
周唯接過那個印著蛇形圖案的令牌說:“皇兄應當不會置我於死地吧……”
徐祈勾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說:“我也隻是猜測,提醒你小心一些罷了,你們才是兄弟,彼此信任也是應當的。”
“姑母,”周唯苦笑道,“您這話說的,感覺我就像沒有腦子的傻家夥。”
徐祈呼嚕一把周唯的腦袋說:“聽出來了啊?我不希望你去害人,但也不能失了防備心。”
“我記住了,謝謝姑母。”
“你可得有心理準備,眾星捧月的生活隻怕是沒多久了,”徐祈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故意說,“這個小家夥出生後,姑母可就不管你了。”
“行啊,以後我罩著他,姑母連孩子都不用管,隻用享清福就好。”
“你啊,”徐祈輕拍了他一下,笑道,“你父皇母後都不是能說會道之人,怎麼你就如此會討人歡心。”
周唯隨口說了一句:“那可能是外甥肖舅……”
話說一半他猛的頓住,不知為何,沈清風似乎是一個禁忌的話題,漠北王府諱莫如深,沈清瑤也很少提起他,她會一個人默默流淚,會在靈位前枯坐發呆,但卻從不在他麵前多說這個舅舅。
“姑母,”周唯實在是好奇,索性把話攤開了說,“為什麼我一提到舅舅大家總是諱莫如深的樣子?舅舅不是大英雄嗎?”
徐祈神色並無異常,點點頭說:“是啊,你舅舅死守沙驛縣,他是大周的功臣。”
“那為什麼……”
“唯兒,”徐祈打斷了他的話,正色道,“我們不是不想提起他,是不敢,因為會難過,所以隻能選擇逃避。”
徐祈回頭看向徐騁的彆院:“你以為你舅公真是困倦了?他是怕出門看到軍祠和將軍廟中來來往往祭奠的人,那些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兵,七年前全部埋在了邊關的城牆下,一個都沒回來。”
“是唯兒失言了。”
徐祈搖搖頭說:“無妨,還有些事也隻能由你母親告訴你,我們都不是局中人,不能染指局中事。”
周唯在漠北王府住了一夜,期間還被徐嬌按著灌了一大碗珍貴藥材熬成的藥湯。
這藥湯補氣補身是真,苦澀難喝也是真,沒想到徐嬌還貼心地給他準備了蜜餞,真真是把他當個小孩子在哄。
記掛著沈清瑤一人在肅西,周唯沒待幾日便啟程離去,走了一段路才想起來蘇未聞還被他丟在城郊的莊子上,於是又調轉方向往莊子去。
蘇未聞這幾日可沒閒著,前前後後排演了不少戲,聽到周唯前來的消息,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起身往外走去,一副病懨懨隨時會倒下的模樣,眼巴巴看著周唯問到:“你答應幫我尋的人,可有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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