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婦人端著三盤簡單的菜式走了過來,有些局促地在圍裙上擦擦手對華三說:“幾位大人來吃兩口吧。”
華三幾人不為所動,隻是警惕地盯著她。這眼神將婦人嚇得越發不知所措,她下意識往錯拉汝赤身邊靠了靠,說:“阿鳶,你也吃,看你臉色這麼差,這幾日是不是都沒有休息好?”
錯拉汝赤才懶得管華三他們,立刻拿著筷子開始往嘴裡刨飯。
婦人滿臉慈愛的看著錯拉汝赤,但在餘光瞥見華三的一瞬間又變得憂心忡忡,華三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害怕自己,想來想去便也隻有一個答案,那就是她見過當時錯拉家滿門被屠的情形。
“夫人為何一直不肯直視我等?”
“我……”婦人沒想到華三會這麼問出來,磕磕巴巴地說,“大人誤會了。”
“有沒有夫人心裡清楚。”
“夠了!”錯拉汝赤啪一聲撂下筷子,盯著華三道,“等我想知道的事查清了我自然會跟你們走,何苦為難一個女人?”
華三冷笑一聲沒再搭理他,錯拉汝赤扭頭看著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婦人問到:“嬸母,我這次來是有些事想問你,之前的鄰居說我母親早就在安排托孤的事,這你知道嗎?”
婦人緊抿著唇,粗糙的十指不安的攪在一起,但就是一言不發。
無法錯拉汝赤隻好再次問到:“那你知道我母親究竟有何身份嗎?難道當年她被殺是另有隱情的?”
“被殺……”華三聽到這兒才回過味兒來,騰一下站起來指著錯拉汝赤道,“你個小崽子果然是來報複的!你爹娘是我們殺的,冤有頭債有主,有本事你衝我們來!”
“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們!”
眼見錯拉汝赤就要拿著刀跟華三拚命,婦人匆忙起身,渾身顫抖的擋在錯拉汝赤身前,近乎祈求地對華三說:“他是無辜的,求求你們不要殺他,給我們家留個後吧。”
“錯拉家的人一個不留,這是皇命。”
“不是!不是的!你們搞錯了!”婦人見華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頓時慌了神,死死護著錯拉汝赤道,“他不是錯拉家的人,他是無辜的!”
華三顯然不信她的說辭,冷笑一聲道:“為了活命,你空口白牙,嘴皮上下一碰,我們憑什麼信你?”說著他也沒了耐心,便對身後兩人說:“把他們都帶走,到了王府地牢,我就不信他們還能這麼嘴硬!”
婦人不知哪兒來的勇氣,一把推開麵前的人,毫無形象地高聲道:“赫連淩諾沒有傷害過你們,你們不能斷了他唯一的血脈!”
此言一出屋中便是死一般的寂靜,華三有那麼一瞬間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赫連淩諾?你是說蘇如洌?他怎麼可能有子嗣?他不是……操!”
婦人並不知道華三為何突然如此暴躁,還是一臉警惕地看著他:“蘇如洌是他後來為自己取的漢名,他與秋娘露水情緣,他自己並不知曉這個孩子的存在。”
“那你怎麼知道我就是……”錯拉汝赤已經完全不會思考了,接二連三的驚天秘聞讓他腦中成了一團亂麻,“萬一搞錯了呢?我母親明明是錯拉恒強娶的偏房。”
“錯拉恒不知道淩諾會不會真的重新掌權,所以他留下了你和你母親,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說到這兒婦人諷刺地說,“他以為這樣就能兩全其美,殊不知淩諾早已經對這裡失望透頂,就算沒有沈將軍,他也不會再回到這個破爛不堪的地方。”
“那你又是誰?”華三問到,既然錯拉汝赤姓赫連,那這個所謂嬸母呢?
婦人看了眼錯拉汝赤,見他點點頭,才微微歎口氣繼續道:“我叫烏爾達玄天,赫連淩宇是我的丈夫……”
“赫連淩宇……”華三喃喃道,總覺得這個名字非常耳熟,突然他瞠目結舌地看著麵前這個曆儘滄桑滿臉寫著疲憊的婦人,說,“你就是王儲妃玄天?你不是……”
婦人沒想到還有人記得她,畢竟在赫連淩宇死後她就成了無依無靠的寡婦,要不是蘇如洌掌了權護她周全,如今她還不知道會過怎樣生不如死的日子。
“是,”婦人苦澀地笑了笑說,“但王儲妃已經死了,我隻是個普通婦人。”
“所以你說你是我嬸母……”
玄天看著錯拉汝赤恍恍惚惚的樣子很是心疼,點點頭說:“是,淩諾隻派人告訴我他不小心冒犯了一個女子,隻是沒想到你母親竟對他一見鐘情還有了身孕。你母親這麼多年一直瞞著所有人,隻是不知道錯拉恒從哪兒聽的消息強行帶走了你母親。我是個已死之人不宜露麵,見他隻是將你們安排在了離主宅很遠的地方居住,便安排人住在你們附近,好隨時照應著。”
“這一點你母親也知道,但為了保護你,她隻能接受這樣的安排,”玄天無奈道,“我沒有孩子,赫連昭陽名不正言不順,你才是迦止國唯一的繼承人。我雖不願再與王室扯上關係,但你姓赫連,我便不能不顧你的死活。”
錯拉汝赤腦中嗡嗡作響,眼前一陣陣發黑,可頭腦卻清醒異常——他姓赫連,那他與赫連昭陽……簡直是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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