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拉汝赤的聲音很小,卻直直撞進了周唯心裡,至此他才終於明白錯拉汝赤真正在意的到底是什麼,原來自己無心的舉動落在對方眼中竟會是這種意思。
“我就是這麼不討喜的性子,彆扭又沉悶,卻總是期待著能有人給我獨一份的偏愛,”錯拉汝赤一直低著頭,周唯甚至都不確定他現在是哭是笑,“抱歉,我妄圖從你身上汲取自己從小到大缺失的愛,卻忘了你我非親非故,你也的確沒有一直縱著我的理由……王爺,我膽小,不敢再往下走了,要麼你給我個準話,讓我死心可好?”
“不好!”
錯拉汝赤終於鼓起勇氣抬頭與周唯對視,問:“為何?與其耗著不如早些擺脫我,你也好另尋一個可心人……”
周唯眉頭緊鎖,示意華五將早上那包碎屑呈上來,就在華五以為周唯要殺雞儆猴時,卻聽他說:“我從來就不認識蘇未聞,也不執著於什麼天真良善之人,我第一次見到的是你,第一次喜歡上的也是你,念念不忘的還是你,那些過去已經蕩然無存,你就是我唯一的牽掛,這下你總該明白了?”
華五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冷靜,內心卻學著華三的樣子大喊:王爺!你上午可不是這麼說的!
錯拉汝赤呆呆的看著周唯很久,帶著滿身酒氣上前捏住他的臉揉了揉:“你是誰?他是那樣驕矜的人,斷不會在這種地方說這樣的話……”
“你!”周唯就差嘔出一口血,心想,我在皇爺爺眼皮子底下絲毫不知收斂地到處找人,在你心裡卻是副高傲愛麵子的嘴臉,你這家夥到底有沒有心?
“不過也不是不可能,”錯拉汝赤突然笑著倚靠在周唯胸前,喝的醉醺醺的站也站不穩,扒著周唯的肩膀一個勁兒傻笑,“他心軟又善良,說句這樣的話騙騙我也行……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好人周唯眼疾手快一把摟住順著他緩緩往下滑的人,折騰這一天,到現在他是徹底沒了脾氣,將醉死過去的人打橫抱起,對不遠處的華五說:“回府!”
一行人浩浩蕩蕩回到府中,卻與大半夜站在院中的三人撞了個正著,周唯懷裡抱著錯拉汝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後還是沈清瑤率先對周懿說:“父皇,天色已晚,這些事不如明日再議?”
周懿的臉色分不清喜怒,隻是盯著一個勁兒往周唯懷裡拱的人,道:“胡鬨!你這樣子成何體統?明日就跟朕回京!”
“皇爺爺……”周唯愕然,他才把人找回來,還沒解釋清楚誤會,怎麼能就這麼跟周懿離開鹹安?萬一明天錯拉汝赤一醒來看不到他,又心生誤會跑了怎麼辦?
“你無需多言,”周懿氣惱地揮揮衣袖,在轉身之際看著周唯,很是不滿地說,“在鹹安城鬨一天還沒夠?我看你是被迷昏了頭!”
“可……”
周唯還想說什麼,餘光瞥見沈清瑤衝他搖頭,隻能把剩下的話都咽了回去,欠身行了個禮抱著錯拉汝赤回潤園去。
“太上皇動怒,王爺隻怕是要吃些苦頭了。”華九看著周唯離開的方向對沈清瑤說。
沈清瑤歎了口氣說:“這孩子著魔似的鬨了一整天,如今百姓人人皆知肅王殿下的男寵跑去青樓……罷了,讓他吃些苦頭吧,以後再這麼無法無天下去還得了?”
華九卻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嗤笑一聲,搖搖頭說:“咱們王爺還真是厲害,連老七都召了回來,你不知道今天老七回來後是怎麼一副見了鬼的樣子,還問我是不是那西域小鬼給王爺下了蠱。”
沈清瑤也跟著笑了起來,無奈道:“我看他跟被下蠱也沒什麼兩樣。”
然而此時被下了蠱的肅王殿下正端坐在床邊給他的心肝兒擦身,同時還不忘數落對方:“一身酒氣,臭死了!下次再敢去外麵花天酒地丟人現眼,我就把你鎖在王府裡!冤枉我,還跟我鬨離家出走,你有什麼可鬨的?有什麼可不痛快的?我還委屈呢……”
周唯給錯拉汝赤擦了身換了衣裳,忙活大半宿才終於身心俱疲地歇下,他憐惜地親了親懷中微微打著小鼾的人,小聲道:“心裡委屈就跟我說啊,就會胡思亂想,也不怕把自己憋出病來……是我不對,我不該如此猶豫,我分明是喜歡你的。”
第二天一早錯拉汝赤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前一天喝了太多酒,現在頭疼得厲害,他緊擰著眉將額頭抵在麵前的胸膛上蹭了蹭,哼唧一聲:“頭疼……”
蹭著蹭著,昨夜在春熹樓買醉的畫麵湧入腦海,錯拉汝赤猛的睜開雙眼,伸手摸了摸眼前人的胸膛,心想,他該不會是在青樓包了個小倌吧?可是小倌個個身嬌體軟,怎會有如此壯碩的身材?
“彆亂動……”周唯捉住在自己胸口作亂的手,沒好氣道,“沒日沒夜的折騰我……”
聽到是周唯的聲音,錯拉汝赤瞬間放下心來,可轉念一想,到底是誰沒日沒夜的折騰誰?這人怎麼還倒打一耙!
“我怎麼在這兒?”錯拉汝赤問,“你帶我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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