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突然聽到有人高喊:“救命啊,周人殺進來了!快逃啊!”
眾人聞言亂作一團,有作鳥獸散的,有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甚至還有拿著木棒企圖跟遠處浩蕩而來的人決一死戰,隻有周潛興奮地拉著鐘止容說:“娘,你好厲害!父皇來接我們了!”
鐘止容捂住周潛的嘴在角落躲了起來,小聲道:“彆聲張,等這兒的人都跑了我們再出去。”
不一會兒那群騎著馬疾馳而來的人來到了這個棚,一個個凶神惡煞,手中的劍早已成了血色,看起來還真像是來屠城的。
“大人,沒找到太子殿下的蹤跡。”
華九的眉頭越皺越緊,他們從城外到城內找了三天,這是最後一個爆炸後建立的臨時聚居地,若連這裡也沒有,很有可能就是被關在了哪裡,那就有些棘手了。
“繼續找,”華九轉身打算上馬離開,瞥到屬下手中的劍,不滿道,“血擦一擦,彆嚇著太子!”
“是!”手下趕忙用袖子仔細擦著劍。
褚江這才慢悠悠騎馬過來,冷哼一聲,諷刺道:“一點兒血都怕的話,我看他也不必做這個太子了。”
“我勸你謹言慎行,褚統領。”
褚江不知怎的多年前突然一腦袋紮進錯拉汝赤麾下,更是在阿古拉走後全權接管了鳶尾閣,鳶尾閣與九刃在某些方麵難免有摩擦,因此褚江和華九也是越發不對付,頗有各為其主的意思。
“皇後用幾根銀針吊著命,你卻派人攔截消息,把陛下送去了漠北,”褚江緊咬牙關質問道,“你我究竟是誰在欺君罔上!”
鐘止容拉著周潛躲在乾草堆裡,原本隻是想躲避那些瘋了似的迦止國人,沒想到卻能聽到這麼個驚天秘聞。錯拉汝赤大概是受了重傷危在旦夕,華九卻自作主張攔截消息不讓皇帝知道,就算他是皇帝的繼父也不能這麼作死啊!
華九不理會褚江的憤怒,他自然有他的考慮。錯拉汝赤如何靠歸元丸死裡逃生,其中細節華九一清二楚,如今赫連昭陽本人都化成了一攤血水,他那個傀儡兒子也早就在爆炸中成了殘渣,現下唯一能救錯拉汝赤的隻有一個人,但他怎麼可能讓周唯做這種以命換命的事?絕不可能!
“要殺要剮,自由陛下定奪,”華九不死心地又進屋內轉了一圈,他總有一種直覺,周潛就在附近,“褚統領如此愛管閒事,不如來一起找找太子殿下。”
“華九大人如此儘心儘力,褚某就不搶您的功勞了。”說罷便脖子一梗騎著馬悠哉悠哉的轉身離開。
“華大人不必再找,”鐘止容帶著周潛從角落一個不起眼的草堆裡鑽出來,對華九道,“一開始不確定來人是誰,不敢貿然露麵,給華大人添麻煩了。”
華九低頭道:“臣不敢當,容妃娘娘和太子殿下無事便好。鳶尾閣就在外麵候著,請娘娘和太子移駕。”
“好,”即將踏出屋門時,鐘止容突然回頭問到,“方才聽聞皇後殿下重傷,華大人能否帶本宮去看看?”
華九皺了皺眉頭,似乎是在猶豫,見狀鐘止容有些不滿地說:“大人是怕本宮趁人之危?”
“自然不是。”
鐘止容但笑不語,她知道華九是先帝貼身暗衛,是沈清風的左膀右臂,是周唯孤立無援時的倚仗,還是沈清瑤現在的夫君,他握在手中的權力與風頭無兩的皇後殿下相差無幾,所以他才敢做出阻攔帝後相見的事。
可君臣有彆,華九權力再大也隻是臣,越俎代庖是大忌,這一點他不會不明白,所以鐘止容一點也不擔心他會拒絕自己的要求,果然,華九走兩步越過母子二人,伸手指了指另外一個方向的馬車,道:“請。”
錯拉汝赤被安置在一個獨立的軍帳中,軍醫寸步不離地守著,由於缺少藥材,刀傷若不及時恢複,傷口處的皮肉就會腐爛,軍醫隻能小心翼翼地用刀剜去腐肉,再蒙上一層金瘡藥,這刻骨切膚的疼,饒是錯拉汝赤人在昏迷中,都忍不住悶哼。
軍醫沒見過鐘止容,但看她身邊帶著個眉眼跟周唯有幾分相像的孩子便心下了然,上前恭敬道:“娘娘安,太子殿下金安。”
鐘止容看著渾身被紗布裹著,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皮肉的人,錯愕道:“殿下傷勢如何?”
“這……”皇帝到現在都不現身,軍醫不確定帝後之間發生了什麼,此時寵妃又帶著太子來到這裡,這讓他不得不謹言慎行起來。
“據實稟告。”
“是,”軍醫看了看錯拉汝赤,搖搖頭麵色沉重地說,“傷勢太重,血根本止不住,高熱不退,人也醒不過來,湯藥完全灌不進去,如今隻能施針封住其經脈,吊著一口氣,或許還能再見陛下最後一麵。”
“這該如何是好……”鐘止容愁容不展,“可還有彆的法子?西域各國不是總有些效果特殊的藥材嗎?快給殿下服用啊!”
“西域的藥材我們中醫不甚了解,不敢貿然給殿下服用,”軍醫頓了頓,試探道,“還需陛下定奪。”
鐘止容眼睜睜看著錯拉汝赤身上新換的紗布再次被血染紅,心道:如此下去,不等陛下現身,你們這群庸醫就都得跟著去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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