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拉汝赤自那日後便很少在宮中閒逛,他承認,理智重新占據上風後,他確實會按周唯交代的那樣輔佐太子守著江山。周唯打的什麼算盤他還能不清楚?這些年縱容他在外麵玩樂不也是想讓他適應一個人的生活麼?可周唯能留住他一時,卻留不住他一世,真到他活夠了的那天,天王老子站他麵前都沒用。
周唯有空就會教教周潛如何處理國務,順便再考考這孩子最近有沒有認真念書,這日周潛提了一堆問題,結束時都到了午膳時間,周唯便將人帶去了鳳辭宮,想著與錯拉汝赤一同吃頓飯。
父子二人到了鳳辭宮,卻見不到錯拉汝赤的身影,周潛許多年沒見錯拉汝赤很是想念,但同時還有些膽怯與羞澀,於是乖乖站在周唯身後一言不發,等著鳳辭宮總管太監去尋人。
等久了的皇帝陛下很是不滿,厲聲問到:“你們是怎麼當差的?”
總管太監跪在地上誠惶誠恐道:“陛下恕罪!”
“今日怎麼這麼大火氣?”
錯拉汝赤姍姍來遲,一進門就看到周唯皺著個眉頭,一副很不悅的樣子,所以主動解釋:“去鳶尾閣巡查,帶著人不方便。”
周唯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旁若無人地一把將錯拉汝赤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把下人遣散後問:“如何?”
“還行,”錯拉汝赤就像普通百姓家吃飯一樣,一邊給周唯布菜一邊對周潛說,“太子近期也跟我四處走走,彆整天窩在藏書閣,看成個書呆子,滿嘴禮儀哲學,以後還怎麼治國?”
周潛到底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活脫脫一個錯拉汝赤的狗腿子,趕忙點點頭說:“嗯,兒臣都聽爹爹的!”
“嘖,”錯拉汝赤看看在一旁偷笑的周唯,又看看一臉認真還滿眼單純太子,故意道,“你爹爹是禍國妖後,什麼都聽你爹爹的也不怕自己成亡國君?”
父皇都是昏君了,我當個亡國君怎麼了?周潛心裡這麼想,可還是沒膽子說出來,隻能呲個大牙裝傻,這招對錯拉汝赤百試百靈,保準不會挨揍。
就在這時周唯恰到好處地插話道:“你長大了,不必再事事都由你爹爹管束提點,自己用心一些,做事不要畏手畏腳,你是太子,還有誰能奈你何?”
“是,兒臣明白。”
周潛嘴上答應的好,可他始終忘不了小時候習武時的模樣,天不亮就要起來練武,不論冬夏,日日如此。
那時他一個嬌氣的小太子哪裡吃得了這種苦,沒幾個月就哭著找周唯撒嬌,說不要習武了,結果被錯拉汝赤逮住狠狠抽了一頓,他連哭帶叫根本無濟於事,最後無奈大喊:“我是太子!你不能打我!”
誰知錯拉汝赤根本不理會,小柳條一甩,毫不在意地說:“我是你父皇親封的皇後,打你正正好!”
從那以後周潛再也不敢半途而廢,更不敢用他太子的身份叫囂,如今周唯還特意強調他是太子,不要束手束腳,顯然是忘了他的皇後可是這位尊貴的太子殿下唯一的克星。
“還記恨我揍你的事呢?”錯拉汝赤突然問。
“沒有,”周潛趕忙搖頭,“爹爹那是在教兒臣道理,兒臣怎能懷恨在心?”
錯拉汝赤難得在周潛麵前露個笑模樣,許久沒見他,沒想到這小鬼還是一如既往地能說會道,跟他爹一模一樣,格外招人稀罕。
午膳後不久周潛便識趣地離開了,獨留帝後二人在鳳辭宮內含情脈脈地對視。
“讓太子登基,你退位吧。”
周唯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逗笑,拉起錯拉汝赤的手摸了摸說:“我已經在教他了。”
錯拉汝赤也沒想真讓周潛現在登基,可他就是怕自己連個和周唯安度晚年的機會都沒有。
“真是麻煩死了!”錯拉汝赤走近將腦袋抵在周唯的肩膀上,小聲嘟囔道,“早知如此,當年我就給你多生幾個,還用得著成天指望這麼個傻蛋!”
聽到這話周唯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寬大的袖袍把錯拉汝赤裹在懷裡,咬一口他的耳朵尖,說:“你現在生也不遲啊,我想要孿生子,一男一女,兒女雙全。”
錯拉汝赤聞言看了看窗外,讚同地點點頭說:“趁著天還亮,你再多做些夢。”
日子在吵吵鬨鬨中又悄悄溜走了幾個月,周唯在太醫院的精心醫治下情況一直很穩定,錯拉汝赤也逐漸緩和了內心的焦慮,慢慢將生死看淡,隻珍惜眼下與周唯在一起的每一日,前朝後宮也十分配合似的沒再出什麼亂子,一切都像他們最初期待的那樣,歲月靜好,海晏河清,帝後與大臣之間潛藏數十年的矛盾仿佛也在這幾年中化為烏有,雙方一派和諧。
這日皇城下起了鵝毛大雪,錯拉汝赤還是畏寒,以往都是在屋內的火爐邊窩著,等到何時雪停天晴,何時再出門,可今日不知怎的,這人竟裹著厚厚的大氅匆忙往外跑。
“下著大雪你還要出去?”
“你怎麼來了?”
錯拉汝赤本想背著周唯出去私會幾個江湖上認識的好友,沒想到卻與對方撞個正著,隻能和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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