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接著周唯很識趣地離開了鳳辭宮往勤政殿去,臨行前叮囑道,“皇後身體尚未恢複,長話短說。”
“是,草民遵旨。”
“此處沒有彆人了,我們兄弟像以往那般相處便好。”
話雖如此,可錯拉汝赤也知道,身份一旦揭開,他們之間勢必會產生隔閡,怎麼可能還像以前那樣相處?
“沈兄……不,錯……不是,殿下……”
圖寧含糊半晌都沒理清自己究竟該如何稱呼錯拉汝赤,最終隻能放棄似的說:“草民先前不知您身份,多有得罪,請殿下海涵。”
謝文越看看圖寧,又看看難掩失落的錯拉汝赤,心有餘而力不足,曾經從沙驛縣逃出來的數萬大周子民都或多或少對西域帶著仇恨,所以圖寧才會待錯拉汝赤如此疏離。
“殿下,我二人能與殿下稱兄道弟實乃此生之幸,還望殿下給草民一段時間適應。”
錯拉汝赤點點頭,轉而問:“你們傷勢如何?可讓太醫看了?”
謝文越抬了抬自己的胳膊說:“傷不重,太醫給了上好的金瘡藥,已經恢複了,今日來是向殿下辭行,叨擾多日,也是時候返回江南了。”
“好,一路平安,”說著錯拉汝赤命人端進來一個托盤,對謝文越說,“無論如何,二位的救命之恩我銘記在心,這些銀兩你們收下吧,留著路上有備無患。”
謝文越看著熟悉的托盤,突然想起幾日前周唯派人送來的千兩黃金,不愧是相互扶持走過二十餘載的人,謝禮都一模一樣。
“草民已經受了陛下賞賜,斷沒有居功自傲,屢受封賞的道理,”謝文越說,“殿下與草民是拜了關公的異姓兄弟,亦不必如此客套,好意草民心領了,還請殿下保重身體,我們江湖再見。”
就在兩人轉身離開之際,謝文越突然停下腳步,對錯拉汝赤笑了笑說:“如果可以,我們永遠是沈兄的家人。”
晚些時候周唯回到鳳辭宮,見錯拉汝赤悠哉悠哉地倚在床邊吃紅棗,問:“他們走了?我以為你會很落寞,看來是我想多了。”
錯拉汝赤吐出一個棗核,撇撇嘴說:“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都這麼大年紀了,這些道理還是懂得的。”
“多大年紀啊,”周唯笑著走上前,把即將見底的一盤紅棗拿走,“太醫讓你補氣血也不是這麼個補法,過猶不及。”
“哦,”錯拉汝赤接過帕子擦了擦手,恍然道,“我都沒注意。”
這就是錯拉汝赤,情緒低落時就會變得遲鈍,還會呆呆地重複做同一件事,以前周唯沒發現是因為錯拉汝赤有不痛快從不憋著,可隨著年齡增長,這家夥倒是越來越能忍了。
“去囿園轉轉吧,”周唯拉起懶洋洋趴在床邊的人,“你抱回來的兩隻兔子下了一窩小兔子,去看看?”
囿園是錯拉汝赤豢養小動物的地方,兔子,貓,雪狐……隻要是純白又毛茸茸的小家夥,這裡幾乎都有,錯拉汝赤時不時會來這裡待一陣兒,以前周唯隻以為他是對這些畜生愛不釋手,現在才明白,這些毛茸茸的小家夥能掃清他心中的鬱悶與煩躁。
“怎麼越來越熱鬨了?”錯拉汝赤許久不來,被囿園中白茫茫的一片嚇了一跳,問到,“你這些年又搜羅了多少?”
周唯從不獨自來這地方,現下也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有點無奈地說:“聽聞你喜歡這些畜生便不斷有人進貢,我看長得不錯就都留下了,沒想到能有這麼多。”
錯拉汝赤往院中走去,這群又白又軟的小家夥立刻圍上來,一隻白胖的波斯貓更是直接跳上了他的肩膀,一看就是平日裡被偏寵的那個。
錯拉汝赤會心一笑,把它拉下來抱在懷裡親了親,然後向周唯走過去,舉著貓說:“你看,它是不是越來越像我了?”
“彆動,我看看。”
周唯佯裝認真地在一人一貓之間來回看,都是黃藍異瞳,還真是越看越像。
“嗯……還是我們阿鳶好看。”
錯拉汝赤罕見的羞澀起來,看著周唯說:“阿唯,謝謝你。”
周唯微微一怔:“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不知道,想這麼說。”
“哦,”周唯點點頭,旁若無人地在錯拉汝赤眉間落下一吻,笑道,“不必謝。”
當晚情意正濃的二人不顧太醫叮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纏綿了許久,然而就在周唯準備好再衝刺一番時,寢殿外卻突然傳來下人唯唯諾諾的聲音。
“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周唯和錯拉汝赤就硬生生將弦上的箭放了下來,直到下人將周潛急匆匆送來的東西呈上來,二人是一口血哽在喉頭,差點沒背過氣去。
許久之後,周唯看著插在花瓶中開的正盛的曇花,咬牙切齒道:“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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