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唯疑惑的眼神,周恒繼續道:“唯兒,是否旁人嚼舌根太過讓你開始懷疑皇兄對你的心?如此,我是不是該找那些無中生有的奴才好好算算賬?”
“皇兄,”眼看周恒的怒火慢慢升起,周唯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小聲囁嚅道,“自我從漠北回來,那些流言甚囂塵上,我怕你介意,所以一直待在京城,就想讓你知道,你是我皇兄,我會維護你敬重你,絕不會造你的反……”
周恒盯著他半晌不說話,最後無奈歎了口氣說:“你我雖非親兄弟,可從小一同長大,你心性如何我再了解不過,怎麼會對你有疑心?所以唯兒,這麼些年,是你不相信皇兄了,你不信皇兄會一如既往地愛護你,也不信皇兄會善待你和沈家人,你寧可裝成個一事無成的草包,整日流連花叢飲酒耍樂,也不跟皇兄說一句其實你還想當大將軍。”
話已至此兩兄弟之間的話算是徹底說開了,周唯啞著嗓子低聲道:“皇兄,軍權敏感,我不敢碰……”
周恒自然知道周唯的憂慮,沈清風一代名將,在軍中很有威望,如果周唯也像他一樣,難免會讓人覺得是沈清風把持軍政,不願放權。
“罷了,自古兄弟鬩牆,鳥儘弓藏的先例數不勝數,你心有疑慮也屬正常,”周恒還像小時候那樣摸著周唯的腦袋說,“唯兒,今日在父皇墳前,我再向你許諾一次,隻要是你想要的,皇兄什麼都給,包括這個皇位,從今往後,我不疑你忠心,你也不必疑我,你我就是血脈至親,可好?”
一句血脈至親,徹底斷絕了周恒心中的執念,也解開了周唯身上的枷鎖,兄弟二人坦誠相待,從此成了一段兄友弟恭,君聖臣賢的佳話。
“皇兄……我……”
周唯吞吞吐吐半晌也沒說明白自己究竟想如何,誰知周恒就像他肚子裡的蛔蟲似的,笑了笑說:“回你的封地去看看吧,帶著那個小質子一起。”
周唯哭了一整天,眼睛早已紅腫不堪,此時聽到周恒的話又咧開嘴笑得像個孩子,點點頭:“謝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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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旻頭七過後眾人各奔東西,沈清風獨自離開,不知所蹤,周恒回到皇城,高坐明堂,周唯則帶著姍姍來遲的沈清瑤回了肅西封地。
“你多大了?”
赫連臨淵不知為何突然有些緊張,手在袖子裡握成一個小拳頭,恭恭敬敬地說:“回夫人,我今年虛歲十六。”
“十六啊……”沈清瑤意味不明地看了眼佯裝看風景的周唯,故意道,“十六歲倒正是活潑可人的年紀,不如我收你當義子吧?”
“怎麼就義子了?”周唯突然跳起來,強行挪動位置坐在沈清瑤和赫連臨淵中間,蠻不講理道,“我不要什麼兄弟!不要不要!”
赫連臨淵不說話時倒當真看著乖巧,再加上他本就長得好看,更像個瓷娃娃似的,沈清瑤打心底裡喜歡這個孩子,於是故意道:“這麼清秀的孩子總不能跟老五他們打打殺殺去吧,萬一傷到了怎麼辦,再者,他是大周的客人,又不是你肅王殿下的私兵,你莫要太過蠻橫,欺負了人家。”
“誰欺負他了?”
周唯小聲嘟囔,心想,我就差把這小祖宗供起來了,哪兒舍得欺負。
接著他突然想起周恒說的那句“娶赫連臨淵”,他倒是想,可人家樂意嗎?好好的小殿下給他做妻,還得舍了迦止國的王位繼承權,怎麼看都是赫連臨淵吃虧啊……
赫連臨淵的眼神暗了暗,他看出了周唯在這方麵不開竅,所以一直在等,可那晚他在周恒麵前矢口否認想娶自己,現在又含含糊糊,不肯吐露半分對他的情意,這究竟是他不好意思開口,還是當真沒有這個意思?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
赫連臨淵摸著手上的紅繩,心想,那這東西又算什麼,你曖昧不清的話,深夜與我同床共枕的那些親密無間又該如何解釋?
“你怎麼了?”周唯突然問,“臉色怎的如此難看?”
赫連臨淵搖搖頭,道:“大概是馬車裡有些悶,我去外麵透透氣就好。”
待赫連臨淵離開後,馬車裡便隻剩下周唯和沈清瑤兩人,沈清瑤看著他魂不守舍的樣子便有些可笑,沒想到她這不開竅的兒子有一天也能為情所困。
“喜歡就去啊,扭扭捏捏的,真不像話。”
“母親,這事兒沒你想的那麼容易。”
“可也沒你想的那麼複雜。”
周唯開窗看向外麵騎著馬的人,對沈清瑤說:“質子期滿他便要回去了,赫連朝陽不是什麼明主,政局崩塌隻是遲早的事,一旦他倒台,赫連臨淵就是名正言順的王位繼承人,我怎麼能憑一己私欲讓他舍了家族和王位?”
沈清瑤卻搖搖頭說:“你當赫連朝陽傻啊,好不容易把唯一的威脅丟出來,這幾年他就算吃藥壯陽也會拚命整出一個孩子的,到時候按照迦止國舊俗,王位傳子不傳弟,就算赫連臨淵回去了也無濟於事,除非他想起事造反,可戰火一起,百姓流離失所,赫連臨淵才會徹底失了民心。”
接著沈清瑤神秘兮兮地湊過來,看戲似的小聲道:“我兒樣貌英俊,風流倜儻,心思單純,家財萬貫,上有皇帝獨寵,下有百姓擁戴,他入我們肅王府不比回去做什麼迦止王舒坦啊?”
這話說得周唯的臉火辣辣,不好意思地彆過頭,說:“母親又拿兒子尋開心!”
沈清瑤哈哈笑起來,推了他一把說:“這小質子在迦止國已然沒了牽掛,你若不趁此機會把他留下,到時恐怕你哭都沒機會。”
“萬一他不願怎麼辦?”周唯有些緊張。
“嘖,忘了我剛剛說過什麼了?”沈清瑤這些年在外放飛自我,行事作風活脫脫就像個土匪,“我兒形貌昳麗,文武雙全,天生使美男計的好苗子啊!”
誰知懵懂無知的肅王殿下還真這麼乾了,在他親娘的鼓動下,當晚就像個登徒子似的破門而入,將準備就寢的小質子一把薅起來,就著昏暗燭光,十分真誠地說:“我喜歡你,心悅你,珍惜你,是那種想把你留在肅王府,與你這輩子都不分離的愛慕,就算你想回去也無妨,我的心意不會變,或許我可以跟皇兄請旨送我去迦止國和親也可以,隻要能與你在一起,怎樣都行!”
赫連臨淵呆呆的看著他,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肅王殿下是在跟他表白心跡。
“王爺。”
“嗯?”
“我也心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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