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趙夢被綁案已經過了好幾天了,大家又回到了各自的生活裡,不過大家還是會時不時地聊一聊趙夢的事,那天他們幾個去探病的時候趙夢執意想要玉雪彤和陳時雅的聯係方式,於是兩人留了電話給她。
李曉瑜這幾天有點懊喪,她覺得自己的發明沒有在這次的案件裡起到作用,她認為是自己目前的發明還是不夠厲害,實用性不高。
不過經過這次案件她也有了新的想法,經曆過實戰她自然有了更多的體會,比如現有的裝備應該怎麼改進,還有像這次這種情況應該發明怎樣的裝備能起到一定作用等。所以這幾天她有事沒事就拉著玉雪彤和謝嘉瑩研究,討論這次的案件。
周顧飛也針對這次案件對大家進行了教育,也表揚了下六小隻,表揚得非常簡略,就幾個字:“表現不錯,繼續努力。”
但就在案件結束第七天的時候,出了那麼一點小插曲。
這天上午,有人來支隊找姚奕澤。
來者是姚奕澤的母親,鄺巧琳。
當姚奕澤知道媽媽來支隊找自己的時候其實他第一反應並不是喜悅,而是驚詫和疑惑。
他不理解媽媽怎麼突然到支隊來找他了,也不知道是有什麼事能讓她到這裡找自己,有什麼事直接電話微信不就好了麼?
緊隨其後的是一陣喜悅和激動,不管怎麼說媽媽來看他了。
姚奕澤放下手裡的書就往外跑,他已經很久沒見到媽媽了。
馮昱浛站起來:“小澤我陪你吧。”“你快點!”馮昱浛把手機揣懷裡跟上去:“來了等等我。”
姚奕澤馬不停蹄地朝大門口跑去,臉上洋溢著喜悅。
媽媽,媽媽來看我了……
支隊門口,一位穿著休閒裝的女士提著四個袋子正在焦急地等候著,時不時朝支隊裡張望著,她正是姚奕澤的母親。
“媽!媽!”
終於聽到熟悉的喊聲,鄺巧琳抬頭望去,兩個身影正從遠至近地跑過來,她喜出望外,趕緊迎上去。
“兒子!”鄺巧琳把四個袋子放下一把把他抱在懷裡,緊緊摟住他,就像是差點失去他一樣,聲音有些顫抖:“我的兒子……”姚奕澤嘿嘿笑著回應:“俺滴親娘。”
馮昱浛在旁邊看著這一幕,真心為他們母子相見感到高興。他們兩家關係很好,作為姚奕澤的發小,他自然也是知道他家裡的情況的,他也知道小澤和阿姨好久沒見了。
兩人分開的時候馮昱浛才上前一步:“鄺阿姨。”鄺巧琳看著他,馮昱浛這才發現她眼裡泛著淚花,她笑道:“小浛,好久不見了啊。”馮昱浛點點頭。
姚奕澤說:“媽沫,你怎麼來了?是本少爺太有魅力讓你過度思念了嗎?”
鄺巧琳眼裡閃過一絲猶豫,但還是點點頭:“是啊,我兒太太太太有魅力了,我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姚奕澤提起地上幾個袋子:“媽沫,這什麼啊。”他把其中兩個遞給馮昱浛,自己打開袋子:“蛙趣!這麼多!額滴娘啊你下血本了啊!”馮昱浛目瞪口呆地看著袋子裡的零食飲料:“阿姨你買了奪少啊這是。”
“沒買什麼,就買點零食飲料的,拿回去跟你們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分了吃,兒子,媽還給你買了點你要用的東西……”鄺巧琳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鼓搗著,“你零花錢夠不夠用?媽再給你轉一點……”
“啊?”姚奕澤一愣,然後手機就響了,他趕緊拿出來看,瞪眼:“10萬!額滴……神啊……”馮昱浛無奈一笑,要是讓大家知道了,恐怕又得纏著奕少請客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小澤在“奕少”形態的時候是真的很豪氣啊。
“那個,兒子啊……”鄺巧琳開口,姚奕澤和馮昱浛都看著她,“媽媽這次來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馮昱浛開口:“那要不你們先聊,我先帶著東西回去?”既然他們兩個有事情要聊,那麼自己也該回避。
“啊不用,昱哥你在旁邊等我一下,咱倆一起回去,省得大家以為這些東西是你買的。”馮昱浛哭笑不得:“神經啊姚奕澤,這心眼全用我身上,再說了這些也不是你買的啊,阿姨買的。”這麼說著,他還是提著幾大袋子東西到旁邊等去了。
姚奕澤看著媽媽,好奇地說:“行了彆賣關子了,直說吧,什麼事需要鄺女士親臨的?”
鄺巧琳表情複雜:“兒子,咱們……退伍好不好?”
晴天霹靂。
姚奕澤聽到這句話像是被當場釘在原地一樣,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鄺巧琳看了他的反應,心尖一顫,眼眶微微泛紅。
姚奕澤懷疑自己聽錯了,他臉上不再有那總是帶著的“沒心沒肺”的笑容,而是震驚和痛苦,他聲音顫抖地問:“媽,你……你什麼意思?”
鄺巧琳抓住他的手:“兒子,你們前幾天是不是執行任務了?”姚奕澤一怔。
“兒啊,你不知道媽有多擔心……”鄺巧琳滿臉心疼和擔憂,“媽本來以為你們是長大了成年了才會去執行這種任務的,哪知道你們現在就去了啊!這可不是鬨著玩的啊,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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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奕澤怔怔地看著她,他眼裡滿是難以置信,還有心痛,他嘴唇翕動,努力扯起嘴角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所以呢?”
“兒子,你回家好不好?咱們退伍,你本來就跟媽媽分開生活,媽媽每天都很擔心你,我想著你上學怎麼樣生活怎麼樣有沒有吃好睡好,”鄺巧琳吸了吸鼻子,“本來我想著你想進部隊你就去,鍛煉鍛煉也好,你在部隊裡說不定還會比在家裡過的好些,但是你……你們現在就去執行任務了,那多危險啊你知不知道?那可不是兒戲啊。”
姚奕澤靜靜地聽著,但是他感覺自己什麼都沒聽進去,他的眼裡也漸漸蓄起一層淚水。
所以呢?為什麼,為什麼?
“兒子,你聽媽媽的,你退伍好不好?回家來,你跟媽媽住一起,媽媽照顧你,真的,你現在這樣太危險了,你要是出了什麼事……”鄺巧琳說到這裡已經哽咽了,她收回一隻手捂住嘴,“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可怎麼辦啊兒子……”她捂住嘴哭起來。
姚奕澤也滿眼是淚,他忍著,不想讓淚水掉下來。
不能哭,我不能哭,我如果哭了媽媽會更難過的。
姚奕澤想露出笑容,像平時那樣跟媽媽說“老媽你在開什麼玩笑”之類的話。
可他笑不出來。
“兒子,你聽媽媽的好不好?隻要你回來,媽媽什麼條件都答應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好不好?”
姚奕澤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抹弧度,苦澀,還有點自嘲。
“嗬……”
鄺巧琳熱淚盈眶地看著他。
“所以呢?”姚奕澤苦笑著,神情受傷地看著她,“就因為這個,你就讓我回去?你就讓我……退伍?”
姚奕澤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不,準確來說,他有很多想說的,可是卻不知從何說起。
姚奕澤眼中破碎地看著她:“我以為你來這裡是有什麼事,結果,嗬,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他自嘲般地笑笑。
鄺巧琳抓住他的肩膀,卻被姚奕澤一掌拍開,她愣住了。
姚奕澤後退幾步,他語氣失控地吼道:“所以你到底想乾什麼?你來這裡找我就隻是為了跟我說這個是嗎?”
“兒子,我……”鄺巧琳伸手想去碰他,卻被他再次後退躲開,她一愣,手就那樣無措地僵在空中。
“我以為你來這裡是看我的,可是呢?你來這裡就是為了讓我退伍?讓我離開部隊,離開我的戰友我的兄弟姐妹?”
淚水滾落,那個一直愛笑也一直笑著的少年,哭了。
他滿臉是淚,情緒激動地吼出來:“回去又怎樣,跟你住一起又怎樣,跟你和跟爸爸住一起沒有任何區彆,你跟爸爸難道還能有不一樣嗎?對我來說,跟你們兩個任何一個單獨生活都沒什麼區彆,我想要的是一家三口!我們三個!你懂嗎?!”儘管在這時候他也依舊在克製自己的情緒壓低音量,因為他不想讓那邊的馮昱浛察覺出什麼異樣,雖然他心裡很清楚,等下肯定會被看出來。
但是能晚一會兒就晚一會兒吧。
對於他來說,隻跟爸爸一起生活和隻跟媽媽一起生活沒有區彆,因為不管怎樣他都隻會有一個人,另一個人,不在。
這是不完整的,既然不完整,那麼就沒有區彆,怎樣都一樣。
鄺巧琳愣住了,她感覺自己的心像被揪住一樣痛。
不遠處的馮昱浛投來一束好奇的目光,他隱約聽到小澤的聲音,他感覺小澤和阿姨之間的氛圍有點古怪,也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麼。
少年狠狠抹把淚:“你說你什麼都答應我,可是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你從來都不知道!不管是你還是爸爸!我想要的你給不了!所以沒必要!我根本沒必要回去,我也不可能回去!”
“你有沒有算過我們多長時間沒見了,我每次找你都跟我說忙,你幾乎不會主動回家來看我,我來這這麼久你還是第一次來,其他人他們家裡人都有來過,爸爸也有,可你呢?”
他不想對比的,真的不想,可是他不得不去對比,因為不這樣他就不知道跟其他孩子比起來——至少跟他身邊幾個夥伴——他缺少了多少愛和親情。
昱浛就不用說了,阿姨幾乎是兩三個月就來一次,馮叔叔也來過兩次,還回來看了隊長和哥哥姐姐們那些老戰友。濤、時雅和瑜姐的父母也來看過他,隻是各自來的次數不同罷了,但至少他們來了啊。姐的父母雖然都是警察,很忙,但是她媽媽也來過。
雖然他每次都像往常一樣嘻嘻哈哈的,但是他心裡是真的難過和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