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個可能性,李曉瑜臉色一變,她一把抓住玉雪彤的手:“放假三天時雅有回家嗎?”陳時雅家裡的情況她們倆都知道,她的不對勁是從假期結束回來後開始的,那基本跟她家裡是脫不了乾係的了。
玉雪彤眉頭緊蹙:“不知道,她跟阿蕭哥哥一起。”
李曉瑜皺眉:“你沒問她?”
“你該去問阿蕭哥哥吧。”
李曉瑜搖頭:“你得了吧,我看蕭哥最近也沒什麼不一樣,我估計他也不知道,時雅可能也瞞他了。”她揉眉心,這妹妹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你說她真的是,唉,有時候真的讓人心疼。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玉雪彤平靜道:“確認她的傷。”
李曉瑜微微睜眼:“等會兒,你去找時雅?”玉雪彤不做回答,李曉瑜抽嘴角:“不是吧……唉行吧,你去就去吧,但是你記住你可溫柔點,切記啊,你彆給人家嚇出陰影晚上不敢睡覺做噩夢。”玉雪彤不理她轉身就走,李曉瑜看著她的背影扶額,老天,這個冷麵煞星,拜托真的溫柔一點啊。
陳時雅正在器械室打沙袋,因為這裡現在沒有人所以她穿的是短袖,手上的傷痕暴露在燈光下。陳時雅萬萬沒想到玉雪彤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她驚慌失措地想藏起來,最後隻來得及把雙手背在身後。
玉雪彤若無其事地來到她麵前,陳時雅微笑:“雪彤。”玉雪彤隻“嗯”了一聲,帶著早已看穿一切的意味,垂眸看她的手又看她一眼。陳時雅呼吸一滯,仿佛被看穿,最後認罪一般叫道:“姐姐。”
玉雪彤沒說什麼,陳時雅知道無論如何今天她逃不掉了,她帶著一種壯士斷腕的心情等著審判。可等了好久也沒等到,最後隻聽到很平靜的一句:
“疼嗎?”
陳時雅一愣,搖搖頭,抿唇掙紮一番,還是像自首一樣把雙手伸出來,手臂上的傷痕看著觸目驚心。
玉雪彤眼神微動,像是有些詫異。
這些是……
怎麼會有這些,不應該的。
莫非……玉雪彤表情有些複雜,陳時雅見狀,急忙想解釋什麼,卻被玉雪彤打斷:“他們打的。”
陳時雅點頭,平靜地說:“他們讓我回家我沒回,那天我偷偷回去看我妹妹被發現了,就被打了。”
玉雪彤眼裡劃過一絲狠厲,轉瞬即逝。陳時雅放下手:“還是那事,讓我退伍,說了好幾次了,我都沒理。嗬,可笑。”
玉雪彤冷哼一聲:“確實可笑,無知。”她對陳時雅的父母毫無好感。其實以她的性格,陳時雅的父母她是會保持尊重和禮貌的態度的,但自從知道他們對陳時雅的作為和態度之後她就很反感了。她征求過陳時雅的意見,陳時雅表示沒關係無所謂,從那時起她就毫不掩飾自己對他們的厭惡了。
陳時雅不屑道:“無知,還無聊。”玉雪彤同意她的話,說:“你打算怎麼辦。”
陳時雅搖搖頭:“他們拿我沒辦法,我不回去他們也不可能把我綁回去,就算直接找到支隊他們也鬨不了事。隻要我不回去,他們就得逞不了。”玉雪彤點頭表示支持。陳時雅苦笑:“得虧我腦子還算清醒,不然要是還手打他們了,我可就真成不孝子和白眼狼咯~”
玉雪彤瞬間抓住關鍵詞,“真成”?她冷言:“誰這麼說你。”陳時雅聳聳肩:“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罷了,說就說吧,反正我本來就是。”在接受到玉老大的眼神殺的後她慫慫地縮縮脖子,小聲嘀咕:“本來就是……”
玉雪彤無語,陳時雅說:“我當時……真的想打他們一頓,狠狠地打……這還不是不孝和白眼狼嗎……”玉雪彤搖頭,陳時雅一愣:“為什麼?”
玉雪彤隻淡淡地說:“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陳時雅愣神,她繼續說:“你本來就不是。你就算想打他們,我也隻會覺得你是想反擊和正當防衛,這些年你受委屈了,忍了多年爆發一下很正常。”
“記住,你跟這兩個詞沒有絲毫關係。”
陳時雅默默點頭。
“不過還是不這麼做為好,”玉雪彤言簡意賅,“身份特殊,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先不說陳時雅現在是軍人,真這麼做了會有什麼後果,就說她要是真打了,指不定他們兩個會弄出什麼更大的事了,萬一借此機會跑到支隊告狀什麼的以此要挾她呢?
陳時雅自然明白她的話,鄭重地點頭:“放心吧,我不會的。我還沒到那個忍不了的時候,不會衝動的。”她無所謂地把雙手放在後腦勺:“都忍了這麼多年啦,忍耐性早都是不一般的厲害了,這才哪到哪,還遠遠沒到我的底線呢,我還能忍的啦~”
她用著最輕鬆的語氣,就這麼把自己最痛的事當成最不要緊的玩笑說出來了。
玉雪彤眉心微蹙,這丫頭,真的讓人心疼。
她說:“總有一天,你不需要忍。”
陳時雅輕笑:“我也希望有那一天呢。”但願那一天,能快點到,其實她很早就不想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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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雪彤,”她深吸一口氣,“你……什麼時候發現的?”玉雪彤嘴角微勾:“三天前。”
陳時雅歎氣,有些失落:“我以為我這次瞞過去了。”
玉雪彤臉上露出無奈,淡然:“拙劣。”陳時雅抿唇,也是,什麼都瞞不過她的。她問:“還有彆人知道嗎?”
“曉瑜。”
陳時雅瞪眼:“她也知道了?”玉雪彤默認,陳時雅一把抓住她,懇求道:“彆讓彆人知道,求你了。”
玉雪彤瞥一眼她的手:“不想他們知道就上藥。”
陳時雅無奈歎氣:“所以你答應幫我瞞了是嗎?”玉雪彤默認。
她握住玉雪彤的小指:“……你可不可以,不要問彆的了。”她知道玉雪彤一定猜到了什麼,但她不想她問,因為她不想說。
所以,不要問那些傷,不要問我回答不了的問題。
玉雪彤隻說:“以後彆回去了。”那不是家,那是魔窟,一個想把你重新拖進深淵的魔窟。
“我怎麼會想。”她長籲一聲,把額頭抵在玉雪彤肩膀上,語氣裡滿是茫然和無助:“我早都想離開那了,但還是沒能徹底逃出來,你說,我還要逃多久,是不是永遠都逃不出來,我永遠都是他們手中的傀儡。”玉雪彤眉心微蹙,手遲疑著抬起,卻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放下去。
“你是鷹,總有一天能飛走。”
“是嗎……”陳時雅喃喃道,“可是……”
“嗯?”
“我隻是陳時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