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劍鋒刺破空氣,直逼櫻空釋的咽喉。他沒有躲。劍尖在距離皮膚一寸時驟然凝滯,凍結的玄鐵發出刺耳的碎裂聲。櫻空釋的右眼已經完全化作金色,瞳孔深處倒映著莫言驚愕的麵容。"你……"她的紫瞳劇烈收縮,"怎麼可能——"冰霜順著劍身蔓延,眨眼間爬滿她的手臂。莫言厲喝一聲,黑霧自體內爆發,震碎寒冰。但就在這一瞬的間隙,櫻空釋已閃身至了望塔頂,手掌按在封印陣的裂隙上。
"彆碰它!"莫言嘶吼,"那道門後的東西會吞噬整個界域!"櫻空釋沒有理會。他的血滴入陣眼,冰藍色的紋路在腳下亮起,與雪凰身下的血陣交織。"笨蛋……"雪凰咳出一口血,聲音虛弱卻帶笑,"我不是教過你嗎?修補裂縫要用記憶做錨點……"
記憶?櫻空釋閉上眼,任由思緒沉入最深處的畫麵——雪國的極光下,銀發少女背著年幼的他奔跑,笑聲清脆如冰鈴。"抓緊啦,釋!我們要趕在日落前找到冰髓花!"那時的雪凰還不是守門人,隻是他的姐姐。記憶的力量湧入封印陣,冰矛一根根崩碎。雪凰跌落下來,被他單手接住。她的身體輕得可怕,仿佛隻剩下一層皮囊包裹著魂魄。"現在……"她喘息著指向陣心,"用你的血……重寫封印……"
莫言的冷笑從背後傳來:"晚了。"
整個了望塔開始崩塌。地麵裂開深淵般的巨口,珍珠母色的冰霧噴湧而出,在空中凝結成一道巍峨的門扉輪廓。門縫中滲出粘稠的金色流體,所過之處,空間都開始扭曲。"主門……開了……"雪凰的瞳孔驟縮。莫言跪倒在門扉前,紫瞳狂熱地大睜:"恭迎吾主——"話音未落,一條金色觸須猛然刺穿她的胸膛。莫言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血肉被迅速吞噬、同化成同樣的流體。"不……"她掙紮著向門內伸手,"我明明……遵從了您的意誌……"觸須蠕動著將她拖入門內,慘叫聲戛然而止。
櫻空釋抱著雪凰急速後撤,但門內伸出的觸須已如潮水般湧來。他揮動冰刃斬斷幾根,卻發現斷裂的觸須落地即化作新的個體。"沒用的……"雪凰掙紮著站直,"隻有守門人的血能暫時封閉它……"她突然推開櫻空釋,朝門扉奔去。"雪凰!"少女回頭一笑,那笑容與記憶中采冰髓花的姐姐重疊:"這次……換你記住我了。"她的身體在觸碰到門扉的瞬間化作萬千冰晶,銀發間的紅繩飄落在地。金色門扉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裂隙開始緩慢愈合。
黎明時分,主門的波動終於平息。櫻空釋跪在廢墟中,手中緊握著那根紅繩。司長的身影出現在晨光裡,獨眼中罕見地流露出一絲疲憊。"她騙了你。"老人歎息,"守門人從不會真正死亡……他們的魂魄會永遠困在門內。"櫻空釋抬頭,金瞳冰冷:"你們早就計劃好這一切。是。"司長坦然承認,"從三百年前雪國叛亂開始,巡守司就奉命監控冰族血脈。你們一族的力量……本就是為封印門而存在的武器。叛亂?"司長彈指展開一道光幕。畫麵中,冰族長老們將活人祭品推入金色門扉,門後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冰族試圖用生靈獻祭換取門後的力量。"司長冷笑,"結果隻換來滅族之禍。"
櫻空釋沉默良久,突然問道:"雪凰當年……是自願成為守門人的?她是那一代血脈最純淨者。"司長轉身離去,"和你一樣。"
七日後,櫻空釋站在界域邊緣的懸崖上。腳下是翻騰的雲海,雲層中偶爾閃過金色流光——那是分散在各處的"門"的痕跡。雪凰的紅繩係在他腕間,隨寒風輕輕搖曳。"決定好了?"司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旦接受契約,你的魂魄將永遠與門相連。"櫻空釋沒有回答。他攤開手掌,一枚冰晶在掌心凝結,內部封印著莫言臨死前破碎的記憶碎片——黑衣術士將熔岩灌入雪國地脈的畫麵。術士袖口繡著巡守司的徽記。"我有個條件。"他握碎冰晶,"我要查閱所有關於門的密檔。"司長獨眼微眯:"為什麼?"櫻空釋望向雲海,金瞳倒映著流動的金光:"因為我要知道……門後到底藏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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