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霧中的警示
骨珠在踏入灰霧籠罩的廢墟時突然劇烈震動,發出刺耳的嗡鳴聲。這顆從骨庭取得的珠子表麵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出細密的黑色裂紋,那些裂紋的走向與海底冰棺上的裂痕完全一致,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某種可怕的關聯。
櫻空釋右眼的金光穿透濃密的灰霧,看見地麵上乾涸的血跡如同活物般蠕動、重組。那些暗紅色的液體在灰白色的地麵上勾勒出與冰棺底部完全相同的古老銘文:"血脈相連者,終將骨肉相殘。"這些血跡構成的文字閃爍著詭異的微光,在灰霧中時隱時現,仿佛有生命般跳動著。
"還記得骨庭裡那個被釘在牆上的小司長嗎?"守墓人嘶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腐朽的氣息噴在櫻空釋頸後的皮膚上,激起一陣戰栗。老人用骨杖抵住他的後背,力道大得幾乎要刺破衣衫。"他那句沒說完的話..."腐爛的嘴角扯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露出僅剩的三顆黑牙,"他說雪凰的大部分在第七門...但後半句是——她的"疾病"全在這裡,在這座吃人的疫城裡。"
櫻空釋的手指不自覺地撫上腕間的紅繩。自從離開骨庭後,那枚封印著雪凰脊椎骨的骨珠就一直在發燙,此刻更是灼熱得幾乎要燒傷皮膚。他想起在骨庭最後看到的畫麵——雪凰被鎖鏈禁錮在王座上,用冰刃一片片削下自己的血肉。
"這些灰霧..."櫻空釋剛開口,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打斷。右眼的金光突然暴漲,視野中浮現出無數細小的金色絲線,在灰霧中交織成網。每根絲線都連接著遠處那座若隱若現的鐘樓,隨著他的呼吸而脈動。
守墓人發出沙啞的笑聲:"看來瘟疫已經在你體內紮根了。"骨杖尖端亮起幽藍的光芒,在地上劃出一道發光的界線。"跨過這條線,就再沒有回頭路了。鐘樓裡的那位...可不像前三道門那麼好說話。"
鐘樓異象
鐘樓鏽蝕的鐵門在風中發出刺耳的呻吟,仿佛垂死之人的最後喘息。櫻空釋伸手觸碰門環時,發現那竟是用七根人指骨精心纏繞而成的。每根指骨上都刻著細小的符文,當他的手指碰到門環的瞬間,那些符文突然亮起血紅色的光芒。
"吱呀——"隨著令人牙酸的開門聲,門縫裡滲出粘稠的金色液體。那些液體在接觸到骨珠的瞬間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騰起一縷刺鼻的青煙。櫻空釋本能地後退半步,卻發現自己的手背已經沾上了幾滴金色液體。皮膚立即開始發黑,形成與父親冰河屍體上如出一轍的紋路。
門內的空間遠比外觀龐大。無數麵破碎的鏡子組成錯綜複雜的迷宮,每麵鏡子都以不同的角度傾斜,折射出無數個扭曲的影像。有些鏡中的"自己"正在腐爛,有些則已經完全變成了怪物。最令人不安的是,所有鏡像的右眼都泛著同樣的金光。
櫻空釋小心翼翼地向前邁步,發現每走一步,腳下的地磚都在發生微妙的變化。最初是普通的石磚,接著變成腐朽的木板,最後竟完全透明,化作一層薄冰。透過冰層,他震驚地看見下方是放大的海底冰棺——父親冰河的屍體靜靜躺在那裡,胸口插著的黑曜石匕首表麵爬滿金色紋路。那些紋路如同活物般沿著血管蔓延,與櫻空釋右眼的金光產生詭異的共鳴。
"很熟悉,不是嗎?"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櫻空釋猛地轉身,看見一麵鏡子中的影像沒有跟隨他的動作。那個"自己"正用手指敲擊鏡麵,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你以為在骨庭看到的就是全部真相?"鏡中人輕聲說道,"讓我告訴你,父親臨死前最後說了什麼..."
瘟疫真相
"歡迎來到瘟疫的源頭。"
雪凰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在鏡麵迷宮中形成層層疊疊的回音。突然,正前方的一麵鏡子"哢嚓"一聲破碎,走出一個渾身潰爛的"雪凰醫生"。她身上的白大褂沾滿黑色血漬,左半邊臉已經腐爛見骨,右眼卻依然清澈如初。最令人心驚的是,她的雙手被厚重的繃帶包裹,不斷滲出金色的液體。
她顫抖的手捧著一本破舊不堪的病曆簿,羊皮紙頁邊緣已經卷曲發黃。上麵用潦草的字跡寫著觸目驚心的記錄:
【患者:守門人冰河】
【確診時間:新曆217年冬至】
【症狀表現:金色瞳孔,記憶紊亂,皮膚出現規則性紋路】
【傳染途徑:血脈共鳴已確認傳染給其子)】
【治療方案:黑曜石匕首記憶切除手術執行者:雪凰)】
她艱難地翻開下一頁,泛黃的紙頁上貼著櫻空釋的畫像。畫中的他約莫五歲,右眼已經隱約可見金光。畫像下的診斷寫著:
【二代感染者】
【潛伏期:約六十年】
【當前階段:初期感染右眼異變)】
【建議處置:引導其完成七門巡禮,收集完整病原體樣本】
"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麼嗎?"雪凰醫生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不似人聲。她解開右手繃帶,露出手掌——掌心赫然是一個貫穿傷,邊緣已經發黑潰爛。"當年我用這把匕首切除你的記憶,現在它卻成了唯一能救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