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還未散儘，刺耳的防空警報突然劃破城市的寧靜，如同死神的號角在天際回蕩。林夏扶著受傷的趙猛剛走到防禦圈邊緣，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渾身冰涼——數十輛墨綠色的裝甲車呈環形排列，炮口直指防禦圈中心，士兵們穿著厚重的防化服，端著電磁步槍嚴陣以待，冰冷的槍口在晨光下泛著金屬寒光。
“這是怎麼回事？”趙猛的斧頭“哐當”掉在地上，傷口的疼痛讓他齜牙咧嘴，“軍方不是應該保護幸存者嗎？怎麼把炮口對準我們了？”雪影對著裝甲車狂吠，尾巴卻夾得緊緊的，喉嚨裡發出恐懼的嗚咽。
蘇晴的作戰靴重重砸在了望塔下的鋼板上，發出一聲悶響。她的短刀在指尖靈活地轉了個圈，刀光一閃，映出她臉上凝重的神色。汗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在滿是灰塵的皮膚上劃出一道道痕跡。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裡帶著壓抑的焦慮：“十分鐘前，城西和城南同時被封鎖了。那些冰冷的路障和荷槍實彈的士兵，將所有出城通道都堵得死死的。無人機在頭頂盤旋，監控著每一個試圖靠近封鎖線的人。”
說著，她從戰術背心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公告紙，用力扔在地上。紙張邊緣被汗水浸濕，有些字跡已經暈染開來。“他們說我們是‘病毒攜帶者’，要進行‘隔離審查’。”她冷笑著，笑聲裡充滿了嘲諷和不甘，“但誰知道這隔離審查的背後，藏著什麼樣的陰謀？”
公告紙上的紅色印章格外刺眼，“緊急戒嚴令”五個大字下方，清晰地寫著：“經檢測，城東防禦圈存在高濃度病毒擴散風險，現對該區域實施軍事封鎖，所有人員不得進出，違者按叛國罪論處。——末日軍區司令部”
林風的雷電在掌心微弱跳動，他指著遠處的電子屏，屏幕上正播放著將軍的講話，那張冷峻的臉在像素顆粒中顯得格外猙獰：“……為防止病毒進一步擴散，我們將對疑似感染區域進行徹底清理，任何阻礙軍事行動者，格殺勿論！”
"清理？說得真好聽！"林夏猛地扯下防護麵罩，指節因攥緊戰術手電泛出青白。軍用探照燈在她瞳孔裡碎成冷芒，將軍胸前那枚暗淵徽章隨著呼吸起伏，青銅紋路間凝結的暗紅血痂，正與她記憶裡基地檔案室監控畫麵裡的殺戮場景完美重疊。
戰術手套被她狠狠甩在地上，露出的指尖還沾著實驗室消毒水的刺鼻氣味。"上個月第七區實驗室突然斷電那晚，你們的特遣隊穿著同樣的徽章，用脈衝槍打穿了所有監控！"她突然逼近兩步，後頸的植入芯片在強光下泛著幽藍，"沈硯拚死傳出來的加密文件裡，那些病毒樣本編號...和你們運進地下倉庫的集裝箱編號，連小數點都一模一樣！"
喉結在繃緊的脖頸間滾動，她抓起戰術腰帶的匕首，刀鋒卻在距離徽章半寸處凝住。"原來所謂的救援物資，全是掩蓋真相的障眼法。"匕首突然轉向自己小臂，劃開染血的防護服，露出皮下凸起的病毒抗體試驗針孔，"我們在前線當小白鼠，你們在後方數著科研經費笑！"
電子屏突然切換畫麵，出現一張清晰的通緝令，林夏的照片赫然在列，下方標注著“一級危險分子，涉嫌竊取軍事機密，攜帶高危病毒樣本”。通緝令上的賞金高得驚人，足以讓任何幸存者瘋狂。
“他們把你列成通緝犯了！”趙猛撿起石頭狠狠砸向電子屏，屏幕瞬間碎裂，“這群混蛋！我們冒著生命危險找抗體，他們倒好，反過來咬我們一口！”
林夏的戰術手環突然劇烈震動，金屬表殼撞在她沾著血跡的指節上發出悶響。加密頻道滋啦滋啦地吐著電流，像垂死之人喉間的痰鳴。一個帶著哭腔的男聲突然刺破噪音："是林夏嗎？我是城北幸存者基地的小王！你們快——"話未說完，背景裡傳來密集的腳步聲，男人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而破碎，"他們來了！軍方的"淨化部隊"帶著火焰噴射器...接到的命令是——"
一聲尖銳的爆鳴驟然炸響，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哼。短暫的寂靜後，擴音器裡傳來布料摩擦聲，像是有人撿起了掉落的通訊器。林夏的瞳孔猛地收縮，她聽見對方用帶著機械感的電子音冷冷重複："所有非注冊幸存者，就地格殺。"隨著這句冰冷的宣告，通訊頻道徹底陷入死寂，隻留下若有若無的焦糊味，順著電波仿佛要滲進鼻腔。
“淨化部隊？”林風的臉色瞬間慘白，他抓住林夏的胳膊，雷電在掌心劇烈跳動，“那是軍方的秘密部隊，專門處理‘病毒泄露事件’，說白了就是滅口隊！我們必須立刻撤離，這裡待不了了！”
裝甲車突然向前推進，擴音器裡傳出冰冷的指令：“裡麵的人聽著，限你們十分鐘內放下武器，交出病毒樣本和所有知情者，否則將采取強製措施！”炮彈上膛的“哢哢”聲清晰可聞，空氣瞬間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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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的手指在戰術背包的拉鏈上停頓了一瞬，沾著血漬的指尖將保溫箱夾層裡的藍色冰袋又往裡按了按，確保裝著變異體抗體樣本的試管不會晃動。通風管道外傳來的嘶吼聲突然變得密集，她脖頸後的汗毛瞬間豎起，快速把掃描完基地核心數據的加密芯片按進防水袋。
"蘇晴！"她扯下護目鏡，鏡片上的霧氣還沒散去，就看見年輕女孩攙扶著腿部中彈的趙猛倚在牆角。醫療繃帶已經浸透暗紅，趙猛咬著戰術手套的指尖，冷汗順著下頜線砸在地上。
林夏抓起牆角的紅外掃描儀，在通風管道入口處快速畫出定位標記："地下三層的通風網呈蜂巢結構，你們沿著c7管道直走，看到熒光箭頭就右轉。"她掰開急救包，將凝血劑注射進趙猛傷口周圍的肌肉，"老楊去年藏了輛改裝越野車，油箱裡的生物柴油足夠撐到濱海基地。"
加密芯片在蘇晴掌心發燙，林夏用染血的拇指在芯片表麵抹出臨時密碼："這些數據記錄了實驗室的人體實驗日誌，還有他們投放變異源的衛星坐標。"走廊傳來金屬撞擊聲，她突然拽過蘇晴的戰術背心，在對方耳邊急促低語："告訴程上校，那些自稱"清道夫"的武裝部隊，才是真正的——"
爆炸聲震碎了天花板的熒光燈，林夏猛地將兩人推進通風管道，最後一眼看見蘇晴攥緊芯片的指節泛白，而趙猛染血的軍靴在管道口劃出長長的血痕。
“那你怎麼辦？”蘇晴的短刀緊緊抵著掌心，“通緝令上你的懸賞最高，他們肯定第一個抓你！要走一起走！”
“我引開他們。”林夏的異能突然爆發，綠色光芒在掌心凝聚，“我的異能能乾擾電磁信號，裝甲車的雷達暫時定位不到我。你們趁機突圍，去城西的廢棄地鐵站彙合，那裡有沈硯留下的備用通訊器。”
趙猛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傷口的血液染紅了她的白大褂：“不行！你一個人太危險了！要走一起走，大不了跟他們拚了！”雪影也咬住林夏的褲腿，不肯鬆口。
“這是命令！”林夏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她將保溫箱塞給林風，“抗體樣本比我的命重要，一定要保護好它。記住，就算我被抓，也要把血清研製出來，不能讓沈硯和老楊的犧牲白費！”
裝甲車的主炮突然開火，炮彈在防禦圈邊緣炸開，氣浪將眾人掀飛。林夏趁機翻滾到防禦工事後麵，戰術步槍精準地擊中裝甲車的雷達，設備瞬間冒出黑煙。“快走！”她對著夥伴們的背影嘶吼，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林風望著林夏消失在硝煙中的身影，緊緊抱住保溫箱，聲音沙啞：“蘇晴，帶趙猛走！我去掩護林夏，地鐵站見！”雷電矛在他手中凝聚，藍白色的光芒照亮了他決絕的臉。
林夏的呼吸急促而灼熱，在麵罩下凝成白霜。她貓著腰掠過斷裂的鋼筋叢林，戰術靴碾過滿地玻璃碴，那聲響如同無數指甲刮擦黑板，在死寂的末世廢墟裡格外刺耳。右臂的機械義肢發出細微嗡鳴，這是她的空間係異能與軍方電磁脈衝產生的共振——十道灼熱的紅光正穿透彌漫的塵埃，在視網膜上投下危險的倒計時。
"還真鍥而不舍啊。"她扯動嘴角，露出個帶著血絲的冷笑。後頸的神經接駁器突然刺疼，預示著追蹤者已進入五十米警戒範圍。指尖在戰術腰帶的手雷模塊上快速滑動，三個不同型號的高爆裝置瞬間落入掌心，金屬外殼沁著冷汗。
當第七道能量軌跡擦著發梢掠過，在牆麵熔出焦黑的孔洞時，林夏突然刹住腳步。軍靴在碎石上劃出半米長的痕跡，她以機械義肢為支點猛地轉身，將三枚手雷呈三角陣型擲出。爆炸的氣浪裹挾著尖銳的金屬碎片席卷而來，橘色火光中傳來電磁步槍過載的劈啪聲，以及士兵們因戰術護甲電流亂竄而發出的嘶吼。趁著煙霧彌漫，她激活腿部的納米加速裝置，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坍塌的購物中心穹頂之下。
跑過市中心廣場時，林夏突然停住腳步——巨大的電子屏上正循環播放著她的通緝令，下麵圍滿了幸存者，議論聲嗡嗡作響。
“就是她？聽說偷了軍方的病毒樣本？”
“難怪最近病毒擴散得這麼快，原來是她搞的鬼！”
“抓住她能拿一百萬賞金呢！夠我們活一輩子了！”
林夏的心像被冰錐刺穿，她捂住臉衝進小巷，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就在這時，一個老婆婆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拽進一間破敗的雜貨店：“彆出聲！”老婆婆用布滿皺紋的手捂住她的嘴，指縫間露出慈祥的眼神。
士兵的腳步聲在巷口停下，傳來粗暴的盤問：“看到一個穿白大褂的女人嗎？身高一米七左右，棕色頭發！”
老婆婆探出頭，咳嗽著說：“看到了，往東邊跑了，剛過去沒多久。”
士兵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林夏這才鬆了口氣，對老婆婆鞠躬道謝：“謝謝您，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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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搖搖頭，從懷裡掏出塊乾硬的麵包：“孩子，我知道你是好人。”她指著牆上的裂縫，裡麵藏著張泛黃的照片，“我兒子是醫生，三個月前就是因為發現了軍方的秘密，被他們說成‘病毒攜帶者’槍斃了。”老人的聲音帶著哽咽，“他臨終前說，會有人來揭露真相的，讓我一定要相信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