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發射塔的金屬台階在腳下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鏽蝕的鉚釘隨著林夏的動作不斷滲出暗紅鏽水，在慘白月光下像凝固的血痂。每向上攀登一步，空氣中的消毒水味就更濃烈一分，混雜著金屬灼燒後的焦糊氣息，幾乎要將鼻腔黏膜灼燒剝落。林夏緊握著懷中的牛皮日記本，封麵被汗水浸得微微發潮，褶皺裡還嵌著阿瑤最後一次外出時沾到的蒲公英絨毛。那是阿瑤生前的遺物，扉頁上“願世界永無災難”的字跡早已模糊，卻依舊是此刻最有力的武器——紙張間夾著的核酸檢測報告，記錄著病毒爆發前最後一批陰性樣本數據，邊角還留著阿瑤被防護服勒出的血痕。
“還有三層就到塔頂控製室了。”林風的聲音在戰術通訊器裡響起，帶著電流的雜音，“老鬼的人已經牽製住塔底的守衛，但我們隻有十分鐘時間，發射程序一旦啟動，就再也無法終止。”他的雷電在掌心微弱跳動，映得通道內的金屬壁泛著冷光。
蘇晴的戰術靴碾過地麵碎裂的熒光塗料，在黑暗中劃出細微的火星。她跟在林夏身後三步遠的位置，指節無意識摩挲著短刀的防滑紋路，金屬刀身映出通風口扭曲的光影。"剛才偵查到塔頂有能量波動，應該是沈硯在啟動發射裝置。"話音未落，她突然繃緊脊背，脖頸處的汗毛根根豎起——某種潮濕的腳步聲正順著金屬台階由遠及近，混著齒輪轉動的哢嗒聲，像是無數隻機械蜘蛛在攀爬。
林夏立刻將後背貼上冰涼的混凝土牆，戰術匕首的冷光在防毒麵具鏡片上折射出寒芒。她伸手扯下纏在腕間的繃帶，露出手腕內側暗紅色的異能源紋，另一隻手則把用油布包裹的日記本塞進戰術背心內側。當三名守衛的輪廓出現在台階拐角時，電磁步槍充能的嗡鳴刺破死寂，藍光在槍口彙聚成猙獰的獠牙。
"站住！沒有沈先生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靠近控製室！"為首的守衛頭盔麵罩降下，露出半張布滿機械義眼的臉。他的食指扣在扳機上，喉間的擴音器發出電子合成的警告聲，身後兩名守衛呈扇形散開，靴底與地麵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林夏的瞳孔驟然收縮，掌心騰起的綠色光芒穿透防毒麵具的濾毒罐。異能在血管裡奔湧的灼燒感從指尖蔓延至心臟，光刃在掌心成型的瞬間，她故意扯斷脖子上的銀鏈，刻著"阿瑤"字樣的吊墜掉在金屬台階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讓開！我們要見沈硯，有關於阿瑤的事跟他談！"光刃劃破空氣的尖嘯聲中，她看到為首守衛的機械義眼閃過紅色警報，扣扳機的手指明顯僵住。
就在這時，通訊器裡傳來趙猛的呼喊：“我們在塔底遇到變異體群！是沈硯放出來的，你們快沒時間了！”背景裡傳來雪影的嘶吼和斧頭劈砍的悶響，“老鬼的人已經犧牲了三個，你們必須儘快阻止沈硯！”
林夏的掌心沁出冷汗，金屬刀柄在潮濕的手心裡微微打滑。她深吸一口氣，調動體內的異能，淡藍色的光刃在指尖凝聚，如同一彎新月。隨著一聲低喝，光刃破空而出，空氣中劃過一道璀璨的光芒，精準地擊中守衛的電磁步槍。刹那間，設備發出刺耳的電流聲，迸濺出密集的火花，緊接著便短路冒煙，散發出刺鼻的焦糊味。
蘇晴像一隻靈巧的黑豹，趁著守衛愣神的瞬間衝上前去。她手中的短刀泛著森冷的寒光，如毒蛇吐信般迅速劃過兩名守衛的喉嚨。濃稠的綠色血液如同噴泉般噴湧而出，在潔白的台階上綻開詭異的花朵，血腥味迅速彌漫開來。
最後一名守衛反應極快，在同伴倒地的瞬間，他轉身就要按下警報器。千鈞一發之際，林風出手了。一道耀眼的雷電從他指尖迸發，劃破昏暗的光線，帶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如同一柄神罰之劍，狠狠劈向那名守衛。藍色的電流瞬間包裹住他的身體，守衛發出一聲慘叫，癱倒在地抽搐不止。
“快走！”林夏的聲音堅定而急促，她率先衝上台階。懷中的日記本隨著她的動作不斷撞擊著肋骨，每一下都疼得鑽心，卻也時刻提醒著她此行的目的。塔頂控製室的金屬門就在前方，門縫中透出詭異的紅色警示光，仿佛一隻巨大的眼睛，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沈硯冰冷的聲音突然從廣播係統中傳來，在整個發射塔內回蕩，“林夏，我知道你來了。放棄吧，發射程序已經啟動，三分鐘後，病毒將覆蓋整個城市，所有變異體都會聽從我的指揮，建立新的秩序。”那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卻讓人不寒而栗。
林夏心中湧起一股無名怒火，她卯足全力一腳踹開控製室的門。“砰”的一聲巨響，金屬門重重地撞在牆上。眼前的景象讓她瞳孔驟縮——中央的控製台前，沈硯背對著她們，雙手在鍵盤上飛速敲擊，指尖起落間仿佛在彈奏一曲死亡的樂章。屏幕上的發射倒計時無情地跳動著：0258，0257，0256……周圍的牆壁上布滿了顯示屏，密密麻麻的監控畫麵裡，無數變異體正朝著發射塔的方向蜂擁而至，它們扭曲的身影、猩紅的雙眼，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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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住手！”林夏快步上前，聲音因為焦急而有些發顫。她顫抖著從懷中掏出阿瑤的日記本，那本已經有些破舊的本子承載著太多的回憶和希望，“你還記得這個嗎？這是阿瑤的日記，她生前最大的願望是終結病毒，而不是讓更多人變成變異體！”
沈硯的身體明顯一僵，手指在鍵盤上停頓了一瞬，卻很快又繼續敲擊：“彆用阿瑤來騙我！她已經死了，是被這個腐朽的世界害死的！隻有我的新秩序，才能讓人類真正活下去！”他的聲音帶著瘋狂的嘶吼，雙紋花印記在脖頸處劇烈閃爍，“玄真騙了我，軍方騙了我，隻有病毒不會騙我，它能讓我掌控一切！”
“你錯了！”林夏的指尖深深陷入日記本泛黃的紙頁，眼淚砸在那些被歲月暈染的字跡上，洇開一個個深色的小圈。她聲音顫抖著，仿佛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重量，“你看這裡，阿瑤寫著‘沈硯總說要保護我，可我更希望他保護這個世界’；還有這裡，‘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希望他能記得，善良比力量更重要’！”她的指甲在“善良”二字上留下深深的掐痕，將日記本近乎粗魯地遞到沈硯麵前，“這不是騙你的，這是阿瑤真正的心願！你啟動病毒發射，隻會讓更多人像阿瑤一樣死去，這不是她想看到的！”
沈硯踉蹌著後退半步，金屬牆麵在他背後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脖頸處青筋暴起，呼吸像拉風箱般粗重，鏡片後的瞳孔劇烈收縮又擴張。黑色藤蔓從掌心鑽出時，纏繞林夏手腕的動作卻帶著微妙的遲疑，藤蔓表麵泛著詭異的幽光，仿佛在吞吐著黑暗。“那又怎麼樣？”他突然狂笑起來，笑聲裡滿是破碎的瘋狂，“這個世界早就不值得拯救了！你看看外麵，到處都是背叛和殺戮，隻有病毒能淨化這一切！”他猛地扯開領口，露出胸口猙獰的爪痕，那是三年前為救阿瑤留下的，“這就是善良的代價！我要用更純粹的病毒，讓一切重新開始！”
“複活？你醒醒吧！”蘇晴的短刀劃破空氣，刀刃堪堪停在藤蔓上方，寒光映出她通紅的眼眶。她突然扯開衣領，鎖骨下方一道蜈蚣狀的傷疤赫然在目，“玄真早就告訴你了，那隻是你的幻想！你用病毒複活的，不過是沒有感情的怪物，不是真正的阿瑤！”她猛地踢開腳邊散落的實驗報告，紙張紛飛間，那些密密麻麻的“失敗”字樣格外刺眼，“你看看我們——”她指向縮在牆角的林夏，少女的繃帶還滲著血，“林夏為了阻止你，差點死在軍方的追捕中；林風放棄了自己的家園，跟著我們四處奔波；趙猛為了掩護大家，胳膊被變異體抓傷，至今還留著傷疤！”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破音的嘶啞，“我們所有人都在為終結病毒努力，而你卻在製造更多的災難！”
林風的雷電在掌心凝聚，卻沒有立刻攻擊：“沈硯，我們曾經一起對抗過變異體，一起研究過抗體，你還記得嗎？在實驗室裡，你說過要讓人類重新過上安穩的生活，這些你都忘了嗎？”他的聲音帶著真誠，“放棄吧，我們還能一起研製抗病毒血清，真正實現阿瑤的心願，而不是用這種極端的方式！”
沈硯的藤蔓開始顫抖，纏繞林夏手腕的力度漸漸減輕。他看著林夏手中的日記本，又看了看屏幕上不斷跳動的倒計時：0130，0129，0128……眼神裡的瘋狂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痛苦和迷茫：“我……我隻是想讓阿瑤回來，我隻是不想再失去了……”他的聲音帶著哽咽，雙紋花印記的光芒漸漸暗淡，“可我做了這麼多錯事，殺了這麼多人，我還有資格回頭嗎？”
“當然有！”林夏趁機掙脫藤蔓，將日記本塞進沈硯手中，“隻要你現在停止發射程序，一切都還來得及！我們可以一起彌補過錯，研製血清，拯救更多的人，這才是對阿瑤最好的告慰！”她指向屏幕上的監控畫麵，“你看，還有很多人在為生存努力，他們沒有放棄這個世界，你也不應該放棄！”
沈硯低頭看著手中的日記本，指尖輕輕拂過扉頁上的字跡，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下，滴在泛黃的紙頁上。“阿瑤……我錯了……”他的手指顫抖著，移向控製台的停止按鈕，卻突然又縮了回來，“不行！發射程序一旦啟動，就無法手動停止，隻有混沌結晶能中和病毒核心，可它在你身上，我……”
“我給你！”林夏立刻從保溫箱中取出混沌結晶，藍色的晶體在燈光下泛著幽光，“隻要你能阻止病毒發射，我立刻把它給你！我們一起用它研製血清，彌補你的過錯！”她將混沌結晶遞到沈硯麵前，眼神裡充滿了信任，“我相信你，就像以前在實驗室裡一樣，我相信你還有善良的一麵。”
就在這時，控製室的門突然被炸開，玄真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雙紋花藤蔓在他手中瘋狂生長：“沈硯，彆聽他們的！啟動病毒，我們就能掌控世界，阿瑤也能‘複活’！”他的藤蔓朝著沈硯手中的日記本襲去，“那個女人的日記都是假的，是他們用來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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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沈硯突然爆發，黑色的藤蔓瞬間纏住玄真的藤蔓，將其狠狠甩開，“你騙了我這麼久，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他轉身衝向控製台，將混沌結晶塞進病毒核心的插槽中，同時按下停止按鈕。屏幕上的倒計時突然停止，隨後變成“發射程序終止，病毒核心中和中……”的字樣。
玄真見狀，憤怒地嘶吼：“沈硯，你會後悔的！這個世界終將毀滅，你和他們都活不了！”他的藤蔓突然朝著林夏襲去，“就算病毒發射不了，我也要殺了你們，讓你嘗嘗失去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