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是個很稱職的聽眾,瞧著他們性質高昂,一屁股坐在了田坎上和大家聊了起來。
蘇文靜也覺得很是新奇,但沒有直接坐下,而是指了指後麵的石頭,讓舅媽和表姐一起坐那,慢慢聽他們擺農門陣。
“同誌,照你來說,這種果樹到底會不會賺錢?”
其中一個老人就坐在沈毅旁邊,瞧著他那一身白襯衣黑褲子的行頭,本來是想吧唧兩口旱煙,但給忍不住了。從煙袋裡拿出煙葉後沒有抽,而是又抽出一張從孫子作業本上撕下來的紙,一邊擺農門陣一邊裹著煙葉。
老人眼裡的迷茫很是明顯,對於一個種了幾十年糧食的森來說,開荒種糧是有必要的。但開荒種果樹,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他知道,麵前這個男人是縣裡的領導,好像職位還不低的那種,所以,說話的語氣也帶著敬畏感。
沈毅沒有馬上解釋,而是借用了近十年的發展來說。
“會不會賺錢目前來說我也不知道,但您可以想想,十幾年前我們國家正處於探索的階段,當時很多人都是吃不飽穿不暖。當然,現在這情況也有,但並不是太多。”
從那時候過來的人,都知道苦日子到底是什麼樣。
雖然他沒有經曆過,但也真正見到過。麵黃肌瘦,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都不足以形容那時候的狀態。他見過最殘忍的畫麵,讓他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入睡。
所以,對於那個時候的人來說,現在的日子是很不錯了。
“的確也是,現在這生活可是我們曾經想都沒想到過的。”
老人渾濁的眼睛亮了幾分,精神氣也足了。
“我們最開始就是盼著能有口吃的就行,現在我就盼著能頓頓吃肉就好。”
“你想的倒是挺美,到時候被人說是資本家你就慘了。”邊上的一個男人笑著打趣道。
老人斜睨了他一眼:“王老五,我就不信你不想?”
“想,怎麼不想,就看有沒得這一天了?”
“我也想,同誌,你說啥時候我們能自己想養多少牲畜就養多少牲畜?”
在農村人的眼裡,想要吃肉,那就得自己養,買的話可是要錢的,他們這一年能攢多少,還不如多花點時間和精力。
像豬呀雞子這些,雖然是費糧食,但糧食也是自己村裡分下來的,下工後也可以從田裡割些草回來喂。
隻要勤快,將牲畜養好,過年的時候,一家人就可以打牙祭了。
沈毅神情微動:“你說的這個,上次沐隊長也給我提了,具體的實施計劃,這個月應該就會下來了。”
現在不管是牲畜還是糧食,都有點供應不上,他們也在想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出來。
一聽沐天良有提過這事,大家又是一陣唏噓。
“老隊長他一輩子都在為我們著想,沒想到一把年紀了還遭這個罪。”
“其實也還好,我看他現在恢複得也不錯,昨天還出來轉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