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武鬆離去之後,武大郎每日不論潘金蓮如何謾罵,始終堅守一念:我就在家中日日陪伴她。潘金蓮與武大郎又爭執了幾回,最終達成默契:你願何時出門便何時出門,願何時歸家便何時歸家。
然而每當武大郎一踏出家門,潘金蓮必做一事,那便是登上二樓,推開窗戶,儘情觀賞外界景致。正所謂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間梅開蠟底,天氣回暖。
這天氣愈發和煦,武大郎心中亦暗自欣喜。哎,你看,金蓮如今表現甚佳,每日將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條,乾淨整潔,與我長相廝守,甚是和諧。
正所謂無巧不成書,武大郎依舊如往常般,一日,他緩緩挑著擔子外出售賣炊餅,口中喊著那句不變的口號:“賣炊餅囉!”金蓮目送武大郎遠去後,不知今日何來興致,竟精心打扮得光彩照人,那麵容白裡透紅,櫻桃小口,鼻梁立體。
潘金蓮今日心情格外愉悅,待武大郎走遠後,便在二樓的小簾子下站立張望。哎呀,站得久了,竟忘了坐下,約莫一個時辰過去,潘金蓮心想:“今日街上也無甚熱鬨,對麵王乾媽王團的茶館生意亦冷清。罷了,武大郎也該歸來了。”
正當潘金蓮準備關上窗戶時,卻不小心將窗棍弄掉,隻聽樓下立刻傳來一聲:“哎呦,哎呦,這是誰家的棍子?”
“哎呦”到底出自何人之口?《金瓶梅》這部小說即將迎來首個高潮部分,書中男主人公即將閃亮登場。
《金瓶梅》這本書的作者是誰?
跟大家這樣講,這個作者的身份已經無從考究了。隻是在明代發現這部明代的刻印本時,有一個署名是蘭陵笑笑生。蘭陵是個地名,笑生則是他的一個名號。
那麼在明代,蘭陵這個地方有三個地方都叫蘭陵。所以說,這本書的作者究竟是誰?他的真名是什麼?竟能寫出如此精彩絕倫的作品。作者的身份已經無法考證了。我們隻知道蘭陵笑笑生這個名號,幾百年過後這部作品被後輩一次次演繹出來時,我們真的要感謝幾百年前這位作者寫出這樣一部優秀的作品。
不過,眾多的《金瓶梅》研究學者在仔細研究這本書後,大體上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即這位作者應該是生活在山東地區的人。因為在這部作品中出現了大量的山東方言。如果作者沒有在山東生活過,他不可能如此貼切地運用這些生活化的表達。後世揣測,這位作者要麼是山東本地人,要麼是在山東生活多年的。
無巧不成書,正好有個人從她窗戶下走過,棍子不偏不倚,偏偏打到了樓下那個人的頭上。
潘金蓮定睛一看,這滿臉怒色的男人大約二十五六歲,長得十分瀟灑,頭戴一頂帽子,腳穿金玲瓏的靴子,鞋邊都用金絲包裹,而且這身衣服穿得相當漂亮,一看便知是有錢人家的人。
“哎呀呀。”男人手中握著一把燙金的扇子,頗有潘安之貌。這確實是一個英俊的男人。樓下的男人一看到樓上潘金蓮的小臉,立刻止住了腳步,本想發作發怒。但一見這女人如此美貌妖嬈,怒氣少了大半。
隻見樓上的女子雲鬢斑斑,櫻桃小口,彎彎的新月眉,梅香四溢的櫻桃口,冷豔的身材,粉嘟嘟的小紅臉,嬌滴滴的銀盆臉,輕柔如花的聲音。尤其西門慶一眼還看到她穿著
白色的小肚兜,身材曼妙,白生生的腿兒,一雙像小蓮藕般的手。
樓下的男人正是西門慶。這女人真漂亮,我怎麼從未見過?清河縣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這櫻桃小口,笑臉如花,男人見了魂兒都沒了。
西門慶見到樓上的潘金蓮,不自覺地停了半邊身子,那滿腔的怒火早已拋到腦後。他裝作笑臉,樓上的潘金蓮則顯得有些局促,她插著手,輕聲說道:“奴家一時不慎,關窗戶時失了手,誤打中了官人,休怪。”
西門慶在樓下整理了一下頭巾,趕緊理了理衣領和腰間的皺褶,微笑道:“小娘子,都是我的不對,我一時衝動,你不要責怪我就好。”
一旁賣茶的王婆子笑道:“誰家的大官人打著屋簷下的鍋,這可真是巧了。”
西門慶對潘金蓮微微一笑,心中卻早已波瀾起伏。他幾乎走遍了清河縣、陽穀縣的所有青樓,但這次見到樓上的女子,卻讓他一步三回頭,舍不得離開。連走了七次,才一步一搖地朝前走去,滿腦子都是剛才那女子的曼妙身材和漂亮長相。
潘金蓮眼見樓下的男人七次回頭望她,心中不禁自問:這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若對我無意,又怎會一步三回頭?直到看不見那男人,潘金蓮才放下簾子,收拾妥當,忙回屋去。
要說西門慶為何出來轉悠,原來前兩天,他寵愛的三房妾室卓丟兒去世,剛處理完後事,心中不快。本想找應伯爵幫忙再找個女子,卻不料陰差陽錯,遇到了潘金蓮。此刻,他心中的煩惱全無,滿腦子都是如何將這漂亮女人弄到手。
西門慶主意已定,他對樓上那根砸中他的棍子心生決意:在這清河縣,沒有我西門慶拿不下的女人。那麼,西門慶究竟會如何將這靚女人拿下?
潘金蓮一不小心,窗戶的棍子掉了出去,結果偏偏這一棍子砸中了她生命中的另一個男人——西門慶。
西門慶與潘金蓮樓上樓下交談幾句後,便轉身離去。然而,剛走出不遠,他心中卻湧起一陣莫名的難受:如此美麗的女子,我竟對她一無所知。家裡的那幾位,實在無法相提並論,這個女人我一定要得到。突然間,他想起剛才對麵賣茶的王婆子,覺得她或許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西門慶掉頭返回,徑直前往潘金蓮家對麵的王婆小茶館。
“喲,這是誰呀?這不是西門大官人嗎?你怎麼有空來我這兒?”王婆迎上前熱情問道。
“嗯,王乾娘,我來是想向你打聽個事兒。”西門慶回應道。
“大官人請講。”王婆微笑著說道。
“那個王乾娘,我們對麵樓上住著的那位標致的小娘子,她究竟是誰家的媳婦兒?”西門慶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說她呀?她是醜八怪的媳婦兒,閻羅王的親家。你問她做什麼?”王婆故作神秘地回答。
“什麼醜八怪的媳婦兒?”西門慶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