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婉瑩的話音還未落定的時候,脾氣暴躁的朱雅筠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她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江婉瑩和陳光廷,嘴裡更是毫不留情地破口大罵。
當然,作為一個晚輩,朱雅筠自然不能直接指著陳父陳母的鼻子罵。但是,她卻深諳指桑罵槐的技巧,這一手陰陽怪氣被她運用得爐火純青。
隻見她一邊罵著江婉瑩和陳光廷,一邊用眼角的餘光不時地瞄向陳父陳母,那話語中的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紮在陳父陳母的心上,讓他們頓時變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朱雅筠每罵一句,徐父徐母的臉色就緩和一分,他們原本緊繃的神經也逐漸鬆弛下來。然而,陳光廷的麵色卻幾經變換,顯得十分難看。
他心中憋著一股氣,很想回嘴反駁,但當他看到暴怒的姑父,以及一旁鐵青著臉的徐止戈和徐止戰兩兄弟時,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這還不算完,旁邊還有一個麵無表情的俆止寧,那冰冷的眼神讓陳光廷不禁打了個寒顫。
再看看自己這邊,除了自己,就隻有妹夫一個文弱書生,這怎麼可能是對麵那些人的對手呢?陳光廷心裡很清楚,這場爭吵他們毫無勝算。
更重要的是,他心裡有鬼。因為算計俆止寧這件事,他也有份參與,所以他心虛得很,生怕所有的怒火都會被引到自己身上。
徐父徐母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他們對陳家人的行為感到非常憤怒和失望。徐止戈和徐止戰兩兄弟更是咬得牙齒咯吱作響,顯然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就連一向脾氣最好的魏君瀾,此刻的麵色也有些不虞。而朱雅筠則憤憤不平地繼續數落著陳家人,她的聲音越來越高,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與其他人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俆止寧始終麵無表情地傾聽著,仿佛江婉瑩口中所說的那些事情與他毫無關係,完全不是他的親身遭遇一般。
然而,儘管他的麵容看起來風平浪靜,但實際上,他內心的波瀾卻遠非如此。被陳家眾人如此戲弄、欺騙和隱瞞,他心中的怒火自然難以平息。然而,與得知那個女子並非陳珠兒之後所帶來的欣喜相比,這些憤怒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時光荏苒,已經過去了三年多,他心中對陳珠兒那無儘的愧疚感,終於可以隨著這個真相的揭示而逐漸淡去。然而,與此同時,一個新的疑問湧上心頭:那個女子究竟是誰呢?她現在又身在何處呢?
那一晚的記憶在他腦海中不斷閃現,他不禁開始思考,那個女子究竟是出於自願,還是像他一樣,也是被人算計了呢?這個問題讓他的心情愈發沉重,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終於,俆止寧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衝動,他開口問道:“表嫂,那女子究竟是誰?她現在又在什麼地方呢?”他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透露出他內心的焦慮和急切。
徐家人聽到他的問題,都不禁一愣。他們原本還沉浸在對陳家所作所為的憤怒之中,完全沒有想到要去追問那個女子的身份。對他們來說,隻要知道那個女子不是陳珠兒,就已經足夠了。
江婉瑩明顯遲疑了,過了一會兒,她終於緩緩開口說道:“阿寧,我真的不知道那個女子是誰。你也知道,那個地方本來就是青樓,裡麵的女子來來去去,我怎麼可能都認識呢?也許她隻是一個普通的青樓女子罷了……”
然而,江婉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俆止寧粗暴地打斷了。俆止寧一臉嚴肅地看著江婉瑩,毫不留情地說道:“表嫂,我不想聽你的猜測和借口!我要知道的是事情的真相!這是你們陳家欠我的!如果你們再繼續對我隱瞞實情,那就彆怪我不念舊情,直接去報官了!到時候,你們陳家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俆止寧擲地有聲的話音未落,陳老爺的臉色瞬間變得愁苦不堪,他連忙擺手勸解道:“阿寧啊,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這不過是咱們自家的一點瑣事,何必鬨到報官那一步呢?”然而,俆止寧卻像根本沒有聽到陳老爺的話一樣,毅然決然地彆過臉去,絲毫不理會他的勸說。
陳母見此情景,心中不由得一緊,她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俆止寧的這番話顯然讓她有些慌了神,因為她深知,如果這件事情真的鬨大了,不僅徐家會顏麵儘失,更難堪的恐怕還是她的一雙兒女啊!尤其是她的女兒珠兒,一旦讓外人知道她給表哥下藥在先,與裴謙婚前有了身孕在後,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這無異於要將珠兒逼上絕路啊!
不過,陳母畢竟是個見過世麵的人,她在慌亂之中並沒有忘記給江婉瑩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該說的就說,不該說的千萬不能亂說。然後,陳母才扯著嗓子尖聲催促江婉瑩道:“婉瑩啊,你還愣著乾什麼呢?還不快點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講出來!”
俗話說得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江婉瑩深知這個道理。畢竟她還沒有兒媳熬成婆,又怎麼敢忤逆自己的婆母呢?所以,麵對俆止寧的質問以及婆母的偏心,她也隻能無奈地苦笑一聲,然後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阿寧啊,關於那個女子的事情,我是真的一無所知啊。我隻曉得珠兒給那女子贖了身,然後就派人把她扔到一個偏遠的窮鄉僻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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俆止寧聽到這裡,心中愈發焦急,他迫不及待地追問道:“到底是哪裡?快告訴我!”
江婉瑩見狀,心裡有些發虛,但還是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略微思考了一下後,才結結巴巴地說道:“呃……好像是叫黔州……不對,好像是田州……哎呀,我也記不太清了。”
俆止寧的眉頭緊緊皺起,他快速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輿圖,發現上麵並沒有田州這個地方,倒是有一個黔州,而且據說那裡是出了名的窮山惡水,還流傳著“窮山惡水出刁民”的說法。想到這裡,俆止寧的心裡猛地一緊,他不禁擔心起那個姑娘的安危來。畢竟已經過去四年了,她是否還活著呢?
想到這裡,俆止寧再也坐不住了,他像屁股上被紮了針一樣,“騰”地一下站起身來,顧不上和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打招呼,丟下一句:“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我得去找她!”便急匆匆地轉身回房去了。
回到房間後,俆止寧也來不及收拾太多東西,隻是隨意地裝了一個包袱,然後又從櫃子裡摸出二百兩銀子揣進懷裡,這才覺得心裡稍微踏實了一些。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像一陣風一樣衝出房間,直奔馬廄而去。
來到馬廄,俆止寧解開韁繩,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逐月便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奔而出,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徐家的大門外。
徐母站在院子裡,望著俆止寧遠去的背影,焦急地呼喊著:“阿寧,阿寧,你回來……”然而,她的呼喊聲很快就被馬蹄聲淹沒了。徐父站在一旁,看著妻子傷心欲絕的樣子,心中也是一陣酸楚,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算了,就讓他去吧,不然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找到了,他自然會回來;找不到,他也會回來的。”
陳家人站在一旁,看著俆止寧漸行漸遠,一個個都有些訕訕的。尤其是陳父,他的臉色十分難看,仿佛一瞬間老了好幾歲。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硬著頭皮對徐父徐母說道:“姐姐,姐夫……”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徐夫人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彆喊我!我不是你姐姐,從此以後,我們兩家不必來往了!”說完,徐夫人頭也不回地轉身走進屋裡,隻留下陳家人麵麵相覷,尷尬不已。
過了一會兒,徐夫人又喊來下人,毫不留情地將陳家人攆了出去。陳家人見狀,也不好再繼續糾纏,隻得灰溜溜地離開了徐家。
不過,下人對於徐夫人的脾氣可是再了解不過了,那簡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啊!她生氣的時候,什麼難聽的話都能說得出來,但實際上她內心並不是真的那麼想。如果自己真的把她的話當真,按照她說的去做,等老婦人氣消了之後,那可就慘啦!自己肯定會落得個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的下場!
再說了,親姐弟之間哪有隔夜仇啊?所以,下人並沒有把陳家人攆出去,而是非常恭敬地把他們請了出去。並且還勸慰陳家人說:“舅爺,您千萬彆把老夫人的話太往心裡去,您也知道我們老夫人的脾氣,她就是這樣,等她氣消了就沒事了……”
然而,這黔州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啊,徐止寧一個人要在這麼大的地方去找一個素未謀麵的女子,這談何容易呢?更糟糕的是,他對那女子的年紀和容貌一無所知,這無疑給尋找工作增加了巨大的難度。
徐止寧就這樣找啊找,找了小半年,他的足跡幾乎遍布了黔州的每一個角落。而樂安縣東山鎮,便是他此次尋找之旅的最後一站了。
看著俆止寧和徐二的背影,林知意心中隱隱不安。儘管桌上的飯菜香氣撲鼻,但她卻完全失去了繼續吃下去的欲望。然而,碗裡還剩得有幾口飯菜,秉持著不能浪費糧食的原則,她強顏歡笑,艱難地扒著碗裡的飯菜。
櫟兒雖然年紀尚小,但他似乎也能察覺到娘親的情緒變化。他默默地吃著碗裡的飯菜,偶爾抬起頭看看林知意,然後又低下頭繼續吃。母子倆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吃完了碗裡的米飯,而盤子裡的菜卻還剩下不少。
吃完飯後,林知意和櫟兒一起收拾了碗筷。他們將就著用鍋裡蒸飯的熱水將碗筷洗淨,然後又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廚房,這才準備回房休息。
走進院子,已經沒有俆止寧和俆二的身影了,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林知意不禁感到一陣失落,她回到房間裡,隻覺得時間過得異常緩慢,每一分鐘都像是被拉長了一樣。
左等右等,俆止寧還是沒有回來。林知意開始有些坐立不安,她不停地在房間裡踱步,心裡想著俆止寧可能去了哪裡,為什麼這麼久都還不回來。終於,她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等待的煎熬,決定出去找找看。
她囑咐櫟兒留在屋子裡,不要亂跑。櫟兒乖巧地答應下來,林知意心裡稍安,她趕緊加了一件厚衣服,又順手拿了一件俆止寧的厚衣服,然後毫不猶豫地打開門,準備出門去尋找俆止寧。
然而,櫟兒雖然嘴上答應得很爽快,但實際上他完全沒有打算照做。就在林知意前腳剛剛踏出房門的瞬間,櫟兒就像影子一樣緊緊地跟在了她的身後,一同走出了家門。
林知意對櫟兒的舉動毫不知情,她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尋找俆止寧的事情上。她不知道俆止寧和徐二究竟去了哪裡,但她心裡暗自琢磨著,他們既然有話要說,那肯定會找一個人少的地方,以免被彆人打擾。
於是,林知意當機立斷,決定朝著老房子的方向走去。她覺得老房子那個地方相對比較僻靜,而且俆止寧對那裡也比較熟悉,說不定他們真的會在那裡呢。
事實證明,林知意的猜測並沒有錯。當她漸漸靠近老房子時,突然聽到了從裡麵傳來的兩道男聲。其中一道聲音顯得有些咄咄逼人,而這道聲音對於林知意來說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那正是俆止寧的聲音!
聽到俆止寧的聲音,林知意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她本來轉身就想走,絲毫也沒有要偷聽俆止寧和徐二談話內容的意思。然而,她心裡貓抓一樣的,實在好奇得緊,而且,她的雙腳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一點也不聽自己的使喚,在原地生了根,發了芽,根本挪動不動分毫。
不過,她還是很快控製住了這份好奇心,轉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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