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輕咳兩聲:“既然姐姐姐夫這麼盛情邀請我和櫟兒留下吃飯,那我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吧。不過好像春蘭姐做飯不太好吃啊,那怎麼辦?我嘴巴很挑的。”
楊春蘭狐疑的打量著李山根和五個孩子,試圖找出這話是誰傳出去的。五個孩子被娘盯著,頭擺得像撥浪鼓一樣,紛紛表示不是自己說的。林知意幫他們解圍:“姐,你彆猜了,不是他們給我說的,是我自己看出來的,之前我好幾次過來你們都在吃飯,雖然我沒吃,但是光看著我就知道不好吃。”
楊春蘭尷尬:“我的手藝的確不怎麼好,那不是沒有吃過什麼好吃的,也沒有什麼好材料給我練手嗎?再說了,莊戶人家哪有那麼多講究,能吃就行了。”
林知意不住點頭:“春蘭姐說的有道理,那這樣吧,也到吃晚飯的時候了,一會兒你做點拿手的,我也回我家去做點擅長的,做好端過來一起吃,這樣不僅快一點,還能讓你們嘗嘗我的手藝,就當為咱姐妹倆慶祝了,你覺得怎麼樣?”
楊春蘭想了想,爽快的答應了,今天的確是值得慶祝,但她也怕自己的廚藝糟蹋了肉,於是她把兩塊肉遞給林知意:“那你把肉拿回去,就用這個做吧!”
林知意隻接了五花肉,哼了一聲:“我隻拿一塊,你想把兩塊肉都給我做,你好吃現成的,我又不傻,我才不乾呢!”說完朝楊春蘭吐了吐舌頭,又喊了一聲:“孩兒們跟上!”便轉身回家了,身後跟著一串小尾巴。
林知意讓櫟兒和五小隻出去玩,自己一個人做就行了,但誰都不願意出去玩,七嘴八舌的說著自己會乾活。既然有幾個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她給每個人都安排了任務:櫟兒負責燒火,桃兒杏兒洗菜,大柱二柱去扯野蔥,花兒負責給大家加油。
櫟兒把火架上,林知意把糙米粥熬上,一碗米能熬上一大鍋粥。拿出一把曬乾的蕨菜泡發,把豆腐切成丁,切幾個乾辣椒,拿幾個土豆切成片,把五花肉全部剁成肉沫,瘦肉一半切成片,一半切成丁;再把桃兒杏兒姐妹洗乾淨的白菜切小、野蔥切成蔥花,剝幾個蒜剁成蒜沫。
肉沫加上鹽、醬油、蔥花,再打一個雞蛋,順著一個方向攪拌,攪拌上勁備用。把泡發好的蕨菜淘洗幾遍,擠乾水份,切成段。
菜備好了,粥也熬好了,把粥盛出來放涼,林知意估摸時間也差不多夠了,便開始炒菜。
把鍋洗乾淨,燒上一鍋水,林知意左手把調好味的肉沫從虎口處輕輕擠出來,肉沫經過虎口的擠壓變成緊密的圓球形,等到擠出合適的大小,林知意右手拿著勺子輕輕一刮,一個丸子就出現在勺子裡,把勺子放進鍋裡,一個丸子跑到了鍋裡;林知意如法炮製,很快,一個個肉丸子在鍋裡起起伏伏,肉香味四溢。等湯滾開,林知意用勺子把鍋邊的浮沫撇掉,再煮幾分鐘,等到所有的肉丸子全都浮起來,把白菜倒進去,煮軟後加上適量的鹽,撒上一小把蔥花,肉圓子白菜湯就出鍋了。
接著洗鍋燒油,稍微多倒一點菜油,把生菜油燒到冒青煙,把燃著的柴火夾出來,菜油溫度降下來以後舀一點出來,重新燒火,先來上一點蒜沫,分彆把肉片和肉丁炒熟舀出來。不用洗鍋,加一點油,放入辣椒和蒜,炒香之後倒蕨菜,大火翻炒幾下把肉片倒回去,加上調料,攪拌均勻出鍋。
辣椒一放入鍋裡,幾個孩子不約而同的咳嗽起來,林知意把他們趕出去透氣,雖然她自己也咳,但是能夠忍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等辣椒成熟以後炒菜肯定少不了辣椒,但總不能每次炒菜都眼淚鼻涕流一臉,自己難受不說還有可能噴到菜裡。雖說她不會嫌棄自己,但想想還是挺惡心的,看來得去做一個可以移動的灶台,以後在院子裡炒菜就可以避免了。
接著倒入一點油,下入辣椒和蒜,倒入豆腐丁翻炒,把豆腐炒的微微發黃,聞不見豆腥味,倒入肉丁,翻炒幾下,加上調料,攪拌均勻出鍋。鍋裡繼續倒入油,下入辣椒和蒜,倒入土豆片,翻炒到土豆片斷生變色,加入調料,再翻炒幾下出鍋。
三菜一湯完工,林知意派二柱和花兒過去打探是否可以開飯。得到肯定答複,林知意端著湯,讓桃兒端著粥,杏兒、大柱、二柱三人一人端著一道菜,櫟兒牽著花兒,一行人來到隔壁院子裡,院子裡桌椅已經擺好了,桌子上有兩道菜,一道是蘿卜炒肉片,一道是酸菜炒肉絲,兩道菜都還冒著熱氣。
林知意示意孩子們把菜擺在桌子上,廚房裡傳來楊春蘭的聲音:“知意,你們先坐一會兒,馬上就好了。”林知意帶著孩子們入座,桃兒和杏兒懂事的進屋拿碗筷,不一會兒,廚房的門簾掀開,桃兒和杏兒拿著碗筷走在前麵,李山根端著菜緊隨其後,楊春蘭臉頰通紅走在最後,手還不住的在圍裙上蹭著。
林知意裝做沒看見,今天春蘭姐臉皮格外薄,她可不敢在打趣她,一會兒惹哭了怎麼辦?再說了開玩笑也要懂得適可而止,萬一開玩笑過頭了連朋友都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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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沒人關注到自己,楊春蘭臉上的紅暈慢慢褪去。
眾人入座,飯菜擺了滿滿一大桌,幾個孩子特彆高興,直嚷著:“太好了,今天的飯菜比過年那天都還好!”櫟兒也點頭表示讚同。見孩子們發自內心的高興,楊春蘭夫妻倆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了自責,但為了不掃興都沒表現出來。孩子們雖嚷得凶,但沒人動筷她們也乖乖坐著,林知意道:“都彆愣著了,快吃吧,得吃到肚子裡才算自己的!”
三個大人六個孩子,六菜一湯吃得乾乾淨淨。吃完飯,六個孩子對林知意的廚藝讚不絕口,當然也沒忘記誇讚楊春蘭,端水端得那是相當不錯。
孩子們吃飽就跑出去玩了,桃兒懂事的留下洗碗,林知意把她趕出去玩,楊春蘭也開口附和,六個孩子,五個出去玩,留一個在家洗碗算什麼事呢?再說了,她也還是個孩子,等以後嫁人了會有乾不完的活,在家輕鬆不了幾年了。
楊春蘭和李山根去洗碗,說什麼也不讓林知意幫忙,林知意腹誹:這麼膩歪啊,洗個碗還要出雙入對,可能真是男女搭配,乾活不累吧。
林知意安心的在院子裡坐著,吃飽又喝足還不用乾活,手裡還有點小錢,不用擔心明日沒米下鍋,這日子真是快活似神仙,怎麼想怎麼愜意。
不一會兒,楊春蘭洗完碗出來了,她一屁股坐在林知意的身旁,李山根挨著楊春蘭坐下。
楊春蘭歎了一口氣,起了個話頭:“知意,我給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吃飯那會兒聽見孩子們這樣說我好自責,我們也想讓孩子過上好日子,但我們做爹娘的沒出息,隻能讓孩子們跟著我們吃苦。但是知意你說,我們沒出息是因為什麼啊?是我們不努力嗎?可是我們已經很努力種地了,一年四季土地不休息,我們也不休息,但是種出來的糧食除了交稅以外隻將將夠吃,還得省著點吃才行;是因為我們不聰明嗎?但我們的確是不聰明,出去找活隻能乾力氣活,辛辛苦苦一整天隻能掙二三十文,在外還要吃飯,哪怕再節省中午都要吃兩個饅頭,不然下午沒有力氣乾活。可是哪怕是這樣,活也不是天天都有,一年想要掙上一兩銀子都困難,知意,你說,我們這小老百姓的日子怎麼就這麼艱難!”說著說著,她說不下去了,以手蒙麵,低低啜泣著,李山根把她攬入懷裡,輕聲安慰著。
這麼沉重的話題不是不到二十歲的林知意能解決的,但林知意還是陷入深深的沉思:從古至今都是這樣,老百姓隻能靠著侍弄土地生存,所求的不過是一日三餐溫飽,但是靠天吃飯何其艱難,遇上老天爺心情好,一整年風調雨順則大豐收;遇上老天爺心情不好,多下點雨或不下雨,那就要欠收甚至顆粒無收。但是不種地又能乾什麼呢?土地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是飯碗,更是根基,民以食為天,人離鄉賤,光這兩點就棄不下這片土地,所以還是隻能一代又一代的在土地裡刨食,勉強混個溫飽。
林知意心裡止不住的難過,但他還是斟酌著開口:“種地隻能糊口,但掙不了錢,所以我們要不斷地嘗試各種掙錢的路子。但我們在掙錢的同時也不能把土地拋下,土地是我們的退路,就算有一天什麼都沒有了,隻要有土地我們就還有希望......”
林知意顛三倒四的說著話,也不知道是哪一句安慰好了楊春蘭,她終於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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