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郎乙心急如焚,額頭上冷汗直冒,他覺得時間緊迫,不能再耽擱了。於是,他決定使出最後一道殺手鐧,用最急切的語氣對貨郎甲喊道:“不能再休息了,我們得加快速度!萬一被人發現,有人追上來怎麼辦?要是被追上來的話,那我們可就完蛋啦!”
然而,貨郎甲卻對貨郎乙的話完全不以為意。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貨郎乙,並在心中暗自嘲笑貨郎乙過於敏感。在貨郎甲看來,貨郎乙純粹是在杞人憂天。
畢竟,哪個村子裡不是隔三岔五就有貨郎去賣東西呢?而且,當那些村民們發現孩子不見了,肯定會先在村子裡挨家挨戶地尋找一遍。畢竟,孩子能跑到哪裡去呢?他們絕對不會一下子就懷疑到他們兩個貨郎身上的。等村民們找完一遍,天都差不多要黑了。就算到時候他們猜到可能是貨郎有問題,要去告官,那也得等到第二天了。而到了那個時候,一夜已經過去,自己早就拿著銀子逃之夭夭,遠走高飛了,誰還能抓得到他呢?
雖然心裡這樣想,但貨郎甲還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籮筐仍沒有交換過來。因此,他經過一番權衡之後,還是決定暫且按照貨郎乙的話做,以便尋找時機把籮筐交換過來。於是,他緩緩地站起身來,挑著籮筐就往前走,但走不了多遠,肩膀處又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貨郎甲停下腳步,眉頭緊緊皺起,他真想放下籮筐,坐在地上休息。他不禁暗自思忖,為何休息的次數越多,再次挑起籮筐時,肩膀處傳來的疼痛就越發難以忍受呢?
貨郎乙看見貨郎甲又停下了腳步,馬上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他簡直是怒從心起。他多想扔下這個累贅,一走了之,但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做。畢竟,他一個人實在是挑不了四個籮筐,還得指望貨郎甲把這兩個籮筐挑出去交差,而且,二人一同上路,彼此之間多少也算是個伴。若是真的拋下貨郎甲不管,隻怕日後寨上的兄弟知道了,會罵他太過狠心絕情,而且在這荒郊野外,獨自一人行走恐怕也會遇到諸多不便。
想通這些,縱使貨郎乙不悅至極,但他也隻能強壓下心裡的火氣。就這樣,兩人一路走走停停,每走一小段路就要停下來歇息一會兒。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太陽越升越高,終於,兩人的行程漸漸過半。貨郎乙一路上不斷地注意著後麵,但後麵一直沒有異常的動靜傳來,這讓貨郎乙稍稍放了心。
於是,貨郎乙也就任由貨郎甲停下來歇腳。其實,貨郎乙也早已疲憊不堪,不過是咬牙堅持著罷了。畢竟,他又不是鐵打的身子,不會感覺到累。況且,他肩上挑著的籮筐比貨郎甲還要沉重一些。趁著休息的間隙,他把肩膀上的衣服往外移開了一點,這才看到兩邊肩膀上各有一條粗粗的紅痕,那是長時間被扁擔壓迫所留下的印記。而且經常接觸扁擔的地方,甚至還磨破了點皮,此刻正火辣辣地灼燒著,帶來陣陣刺痛。
儘管如此,想到即將到手的白花花的銀子,貨郎乙並沒有過多地抱怨,他看了一眼肩膀後又默默地把衣裳拉了回去,衣裳雖薄,卻多少能為他阻隔一點扁擔的壓力。眼看著距離鎮上越來越近,他便不再催促貨郎甲,而是任由他休息。畢竟隻要他休息夠了,就能早一點到達鎮上,隻要到了鎮上,就能雇傭馬車或者牛車,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直到他們遠遠聽到一聲狗吠,這聲音在寂靜的山林中顯得格外突兀,兩人立刻警覺起來。他們對視一眼,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挑起籮筐,一頭就往一旁的鬆樹林紮去。他們既不敢太過深入山裡,也不敢靠近道路邊緣。他們寄希望於這濃重的鬆香味能掩蓋住兩人身上的氣味,讓那狗無法輕易追蹤到他們的蹤跡。
兩人在鬆樹林裡躲著,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他們緊張地等待著狗吠聲越來越近。然而,那狗吠聲並沒有像他們預料的那樣距離兩人越來越近,而是依然時不時地在遠處響起一聲,顯然並不是來找孩子的追兵。
兩人終於鬆了一口氣,但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因此,他們決定不再休息,繼續趕路,畢竟還是儘快完成任務要緊。
於是,兩人小心翼翼從鬆樹林中走出來,貨郎乙走在前麵,貨郎甲走在後麵。就在貨郎乙快要走到路上時,他突然收回了正要往前邁的腳,並往後退了一步,然後一個側身,躲在了一棵粗壯的鬆樹後麵。他的身體緊貼著樹乾,手搭在耳朵上,微微側著頭,全神貫注地聆聽著兩邊的動靜。過了一會兒,貨郎乙一無所獲,他又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左右觀察了一下,確認沒有追兵後,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兩人從鬆樹林裡快步走了出來,繼續踏上前往鎮上的行程。
接下來的一路上,兩人都豎著耳朵,保持著高度的警惕,然而,奇怪的是,那狗吠聲再也沒有出現過,仿佛之前是他們出現的幻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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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沉默地飛快走著,誰也沒有說話,直到他們拐過一個彎,眼前的景象讓他們猛地停住了腳步。隻見一群小乞丐和一條大黃狗出現在道路儘頭,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兩人挑著籮筐,遲疑地站在原地,不知該繼續往前走還是往後退。
小乞丐們遠遠地也注意到從拐彎處走出來兩個貨郎打扮的人,他們立刻停下了腳步,然後本能地閃到了路的最邊上。考慮到兩人挑著籮筐,他們迅速排成一排,微微側著身子,儘量不擋住兩人的去路,生怕會引起這兩個人的不滿,招來一頓訓斥。不僅如此,就連大黃狗也躲到了小乞丐們的身後,隻露出一條毛茸茸的尾巴,看起來十分識趣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那兩個貨郎放下心來,他們邁開步子,繼續大步朝著鎮上走去。
看見兩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小乞丐們更是垂著頭,乖巧的站在路邊。這是他們從長久的打罵聲中得到的經驗,隻要貨郎先行離去,兩幫人就能相安無事。
然而,就在兩幫人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十五突然大聲說了一句:“大哥有一個籮筐裡裝的是好像是櫟兒哥哥!”
聽到熟悉的聲音,櫟兒知道,合適的時機到了,他嘗試不停地用力晃動籮筐,試圖提醒眾人他在籮筐裡麵。然而,他的手腳還使不上力,籮筐根本沒有什麼太大的晃動。察覺到這一點,櫟兒隻得換了一個方法,他大聲呼救道:“十五!我在這兒!”然而,他的聲音太過有氣無力,外麵的眾人根本沒有聽清。
聽到十五的話,阿大一下子愣住了,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疑惑地看著十五,下意識地問道:“十五,你在說什麼?你怎麼知道櫟兒在籮筐裡麵?”
十五焦急地跺了跺腳,急切地說道:“大哥,先彆問那麼多了,櫟兒哥哥現在有危險,我們得趕緊救他!”
兩個貨郎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讀懂了對方的意思:不過是一群瘦不拉幾的小乞丐,衝過去!兩人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挑著籮筐就想往前跑。然而,他們才跑了兩步,就聽到一陣狗叫聲傳來。
原來,最先反應過來的竟是大黃狗,它聽到十五的話,立刻衝了出來,照著貨郎甲的褲腳就一口咬了下去。貨郎甲餘光見著一個東西朝自己撲過來,他急忙把肩上的籮筐放了下來,揮舞著扁擔,就要朝著大黃狗砸去。
眼見自己的好朋友被欺負,這讓小乞丐們怎麼能忍?尤其是阿大,他二話不說,從地上撿起兩塊石頭,朝著貨郎甲扔了過去。其中一塊石頭正好砸在貨郎甲的胸口上,察覺到胸口傳來的疼痛,貨郎甲下意識伸手捂住了疼痛的地方,大黃狗則趁機逃出了貨郎甲的攻擊範圍。
貨郎乙本來就走在貨郎甲的前麵,見狀,他再也顧不得身後的貨郎甲。他丟下貨郎乙,拔腿就想逃跑,但是,挑著重物的貨郎乙怎麼能跑得過兩手空空的小乞丐?這時,其餘的小乞丐反應過來,也紛紛學著阿大的樣子,撿起石頭就朝著貨郎乙跑去。很快,他們就衝到了貨郎乙的前麵,然後毫不留情地將手中的石頭朝著貨郎乙扔去。
密集的石頭雨逼得貨郎乙不得不往後退去,終於,貨郎乙退回到貨郎甲的身旁,就在這時,圍著他的小乞丐很快與圍著貨郎甲的小乞丐首尾相連,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兩人緊緊圍在最中間。
石頭雨漸漸停下之後,貨郎乙不甘心就這樣被困住,他決定冒險一試,嘗試突圍出去。然而,他隻要稍有動作,小乞丐們又會立刻朝著他扔石頭。幾次嘗試過後,貨郎乙終於意識到這樣硬闖是行不通的,他開始重新思考逃脫的方法。貨郎乙靈機一動,他決定勸說貨郎甲和自己分頭行動。這樣一來,貨郎甲可以吸引一點火力,自己也好趁機逃走。
然而,剛剛貨郎甲已經被拋下過一次了,所以他怎麼可能讓貨郎乙如願呢?
貨郎甲見狀,心中不禁冷哼一聲,他對貨郎乙的提議視若無睹。因為他完全沒有將這群小乞丐放在眼裡。在他看來,他們不過是一群半大小子罷了,能有多大能耐?唯一讓他有些忌憚的,卻是那條大黃狗。大黃狗雖然看起來精瘦,但是行動卻異常迅速敏捷,仿佛成了精一般。貨郎甲心裡清楚,要是被它咬上一口,那肯定不好受。於是,貨郎甲決定先把大黃狗解決了,再來對付這群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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