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之中,這些人開始在地上打滾,試圖用這種方式將火滅掉。火終於被撲滅了,可他們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再也無法從地上爬起來。
天邊泛起了一絲魚肚白,黎明即將到來。然而,那熊熊燃燒的大火卻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反而越發猛烈,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燒成灰燼。李大寶不知道是太陽的金輝染紅了朝霞,還是火光映襯出了朝霞的璀璨,他隻覺得眼前的景象是如此的美麗。
迎著朝陽,李大寶的視線漸漸模糊,爹娘都不在了,如果不是為了給爹娘報仇,他根本不想再這樣苟延殘喘下去。
他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他想象著爹娘會來接他,他們一家人很快就可以團聚了。在這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安寧。
李大寶漸漸進入了夢鄉,然而,他卻以為自己快要死了。不過,他並不害怕,反而嘴角含笑,就像是終於夙願得償一般。他還做了一個美夢,夢到爹娘來看他了,可是,他們卻不願意帶他走,反而殷切叮囑他,一定要好好活著。
李大寶猛地伸出手,拚命想要抓住爹娘的衣角,然而,他的努力卻隻是徒勞。他的手還未觸及爹娘的衣角,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身影在眼前漸漸模糊,最終糾纏在一起,化作一縷青煙,隨風飄走了。
李大寶用儘全身的力氣,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不……”然後,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發出“啪嗒”的聲響。
過了好一會兒,李大寶才緩緩回過神來。他的目光迷茫而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他呆呆地望著眼前的村子,原本熟悉的景象此刻卻變得如此陌生和可怕。入目所見,到處都是被燒毀的房屋,殘垣斷壁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猙獰。
有的房屋已經被完全燒毀,隻剩下一片焦黑的土地;有的房屋雖然還勉強挺立著,但也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隻剩下一個搖搖欲墜的框架。橫梁上的火光還在燃燒著,似乎在訴說著曾經的繁華。
李大寶的目光緩緩掃過這些殘垣斷壁,最後停留在一座還未完全倒塌的房屋上。這座房屋的屋頂已經被燒穿,牆壁也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可能倒下。然而,當李大寶的目光落在它身上時,它卻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般,突然發出了“嘎吱”一聲響。
緊接著,房屋的橫梁像是不堪重負一般,突然斷裂成了幾截,然後重重地砸了下來。隨著這一聲巨響,整座房屋終於支撐不住,轟然倒塌在地,揚起了一片塵土。
看到這裡,李大寶強忍著身體的不適,雙手緊緊地扶住樹乾,用儘全身力氣才勉強從地上爬起來。他隻覺得渾身上下都像是被重錘狠狠砸過一般,酸痛難忍,尤其是右手手臂,更是腫脹得厲害,酸麻的感覺讓他幾乎無法忍受。
他腳步踉蹌,搖搖晃晃地想要去查看一下是否還有活口。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旁邊竄出一個人來。這個人速度極快,如鬼魅一般,眨眼間便扶住了李大寶的手臂。
李大寶的身體像是觸電一般猛地一顫,瞬間變得僵硬無比。他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喉嚨乾澀得厲害,根本發不出聲音。
就在這時,隻聽得耳邊傳來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聲音:“原來你在這兒啊!你沒事可真是太好了,快走吧,衙差要來了!”這聲音中透露出的驚喜之情,根本無法掩飾。
話音未落,那人便扶著李大寶快步離去,李大寶的身體雖然還有些僵硬,但也沒有反抗,任由那人攙扶著自己一同躲進了不遠處的森林裡。
兩人剛剛藏好身形,便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果然如那人所說,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有一群官府的衙差們打馬飛奔而來。
李大寶和那人躲在半山腰上,透過茂密的樹葉縫隙,將村子裡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隻見那些衙差們在村子裡四處巡查,挨家挨戶地搜索著,然而,他們找了半天,卻連一個活口都沒有找到,最後隻能無功而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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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對方的交談中,李大寶終於了解到這個一直對他施以援手的人叫耗子。在耗子的幫助下,他得以洗淨身上的血汙。
李大寶緩緩走進河中,當他的身體與河水接觸的瞬間,那些早已乾涸在他手上、臉上以及衣衫上的血跡開始迅速溶解在水中。眨眼間,原本清澈的河水被染成了一片猩紅,形成了一小片觸目驚心的血色水域。
隨後,耗子帶著無家可歸的李大寶回到了山寨。此時的山寨正值用人之際,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力量,想必大當家不會介意多一個像李大寶這樣的人加入。
果不其然,當大當家得知那個鬨得滿城風雨的屠村案竟然是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李大寶一手造成的之後,他不僅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顧慮,反而毫不猶豫地接納了李大寶。不僅如此,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和四當家還不約而同地將李大寶團團圍住,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興奮和讚賞的笑容。
大當家首先開口,他用力地拍了拍李大寶的肩膀,讚歎道:“好小子,真是好樣的!”緊接著,其他幾位當家也紛紛效仿,一邊拍著李大寶的肩膀,一邊不住地誇讚:“真是條漢子!”“這膽量,這魄力,真是讓人佩服啊!”“有你這樣的人才加入我們山寨,日後必定如虎添翼!”
李大寶就這樣在山寨裡安頓了下來,因為長相問題,他得到了一個全新的名字——李歪嘴。這個名字雖然有些難聽,但他這一次卻不再像以前那樣排斥它了。
因為,在這個山寨裡,所有人都沒有正式的名字,大家都是用一些具體的特質來指代某個人。就拿耗子來說,他的真名叫鄭耀。但由於他長得賊眉鼠眼的,不知是誰先給他取了這個外號,漸漸地,大家都這麼叫他,反而沒人記得他的真名了。
或許是因為已經報了仇,李大寶每天都過得很知足。大家原本以為,能夠憑借一己之力屠殺一整個村子的人,就算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惡棍,起碼也應該是個滿臉橫肉、身材魁梧的大漢。可誰能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半大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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