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安禾注意到他曬脫皮的鼻梁上還沾著泥星子,褲腿卷起的地方露出被麥芒劃出的紅痕。
記憶裡那個在北京時白淨斯文的少年,才下鄉一周就已經有了莊稼人的模樣。
“我...沒事。”她試著開口,聲音嘶啞得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藏在被褥下的手悄悄摸到縫在裡襯的暗兜——原主把家裡給的兩百塊錢都藏在這裡,厚厚的一遝大團結。
而票據和零錢都在弟弟那兒,這是他們姐弟間的默契。
韓安珩從炕櫃裡取出印著“北京鋼鐵廠”字樣的鐵盒,揭開蓋子,濃鬱的奶香立刻飄散開來。“楊同誌說你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飯...”他舀了勺奶粉,突然壓低聲音:“昨晚大隊長媳婦送了十個雞蛋來,說是謝謝你救了她家孫子。”
屋外突然傳來喊聲:“全體集合!學習最新指示!”韓安珩手一抖,奶粉灑了些在炕席上。
他匆忙用指腹抹起來塞進嘴裡,這是他長年養成的習慣——半點糧食都不能浪費。
“姐,我得去...”他為難地看著她。
“去吧。”她輕聲說,看著少年匆匆跑出去的背影,陽光在他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
院子裡傳來此起彼伏的“到”聲,遠處黑土地上的麥浪在七月的熱風中翻滾。
韓安禾望著糊在牆上的《人民日報》,1972年7月15日的日期格外清晰。
她摸了摸縫在襯裡的錢,又看向炕頭那盒珍貴的奶粉,突然想起穿越前奶奶常說的話:“人呐,到哪兒都得好好活。”
等屋外徹底沒了動靜,韓安禾豎起耳朵聽了半晌,確認知青點的人都去參加學習會了,這才小心翼翼地撐起身子。
她赤著腳踩在夯實的泥地上,冰涼的感覺從腳底傳來。
七月的黑龍江,白天雖然炎熱,但這土房子卻出奇的陰涼。
韓安禾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前,透過門縫往外張望——院子裡空蕩蕩的,隻有幾隻麻雀在啄食曬在地上的玉米粒。
“吱呀——”木門發出細微的聲響,韓安禾的心跟著提了起來。她屏住呼吸等了幾秒,確認沒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這才迅速栓上門閂。老舊的門閂發出“哢嗒”一聲輕響,她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轉身的瞬間,韓安禾左手不自覺地撫上右手腕內側的荷花胎記。
這個動作她已經做了無數次,每次觸碰都讓她有種奇妙的安全感。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在心裡默念:“進去。”
一陣輕微的眩暈感過後,再睜眼時,眼前的景象已經完全不同。
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帶著泥土和植物的芬芳。
韓安禾站在一片開闊的黑土地旁,遠處是連綿的青山,頭頂是湛藍的天空——這裡的天空比1972年的黑龍江還要清澈透亮。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座熟悉的茅草屋,屋頂鋪著金黃的稻草,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光澤。
茅草屋前種著一排向日葵,正隨著微風輕輕搖曳。這是她上個月剛種下的,沒想到已經長得這麼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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