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她聽見自己這樣回答，聲音輕快得不像話。
等回到知青院，韓安禾才猛地回過神，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她居然被美色所惑，就這麼答應了和段俊安一起去鎮上！
不過轉念一想，那個在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鐵血軍人，動不動就耳根發紅的樣子，實在是...太犯規了。
韓安禾咬著下唇，指尖無意識地繞著發尾打轉。現在她可以確定，段俊安對她的特殊關照，絕對不僅僅是因為大哥的囑托。
說實話，段俊安的長相完全符合她的審美。劍眉星目，輪廓分明，那道傷疤非但不顯猙獰，反而為他平添了幾分硬朗的氣質。
特彆是當他專注地看著她時，那雙深邃的眼睛像是盛滿了整個夏日的陽光，讓人不自覺地想要沉溺其中。
這個年代可不比現代，談戀愛幾乎就是奔著結婚去的。而她現在的身體才十六歲，還有大把的青春，根本沒打算這麼早踏入婚姻的圍城。
更何況，她身上還藏著空間的秘密，萬一...
“不行不行...”韓安禾用力搖頭，試圖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海。當務之急是準備秋收的物資，哪有功夫想這些風花雪月的事。
打開櫃子清點存貨，韓安禾快速列了個清單：肉是必須的，小珩正在長身體，秋收又是個力氣活；調料也得補一些，現在明麵上會的菜式太少，得想辦法豐富起來；糕點倒是其次，不過大哥帶來的桃酥還剩半包...
筆尖在紙上頓了頓，她又添了幾樣：針線、布料、紅糖。針線可以做些簡單的縫補，布料等入秋後改件厚衣裳，紅糖則是留著應急。
“應該夠了吧...”韓安禾咬著筆頭嘀咕。實在買不到肉的話，空間裡還存著些臘肉和雞蛋，加上大哥帶來的海貨，營養應該跟得上。
韓安禾把寫好的紙條仔細折好，塞進弟弟的屋門縫裡。她最後檢查了一遍要帶的東西：錢票貼身放好，背簍裡墊了塊粗布，還帶了個空布袋備用。
走到村口時，遠遠就看見段俊安挺拔的身影。他靠在一輛“永久牌”自行車旁，陽光照在車把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韓安禾突然意識到不妥——段俊安手上還有繃帶呢！她小跑過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議：“段同誌，我來騎吧。你手還傷著，少使勁比較好。”
段俊安明顯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順從地讓出位置，還順手接過她背上的背簍，動作自然得像排練過無數次。
“好。”他簡短地應道，聲音裡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
韓安禾信心滿滿地握住車把，一腳踩上踏板——然後尷尬地發現，自己根本夠不著！
現在的身體隻有一米六，而這輛28大杠的車座比她想象中高太多。她踮著腳試了幾次，臉都憋紅了，愣是沒能成功跨上去。
段俊安站在一旁，看著她像隻笨拙的小兔子似的在自行車旁蹦躂，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濃。
他輕咳一聲掩飾住快要溢出的笑聲，但嘴角還是不受控製地上揚。
“我...”韓安禾耳根發燙，窘迫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我忘了這車太高...”
段俊安終於忍不住低笑出聲，胸腔微微震動。他單手扶住車把，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臂輕輕托住韓安禾的肘部：“我載你。”
三個字，說得沉穩有力。
韓安禾隻覺得被他觸碰的地方像被烙鐵燙到一樣，熱度瞬間蔓延到全身。她低著頭不敢看他，任由他幫自己調整姿勢。
“踩這裡。”段俊安指著後輪軸上的腳踏，“扶穩。”
韓安禾小心翼翼地踩上去，雙手搭在他肩上。男人的肩膀寬厚結實，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下麵緊繃的肌肉。
段俊安長腿一跨就上了車，動作乾淨利落，完全看不出是個傷員。他微微側頭：“坐穩了？”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韓安禾心跳漏了半拍，隻能含糊地“嗯”了一聲。
自行車緩緩啟動，鄉間的土路並不平坦，時不時就會碾過一個小坑。
韓安禾不得不抓緊段俊安的衣角，整個人幾乎貼在他背上。
男人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著陽光的味道，莫名讓人安心。
“段同誌，”為了緩解尷尬，韓安禾主動找話題，“你去鎮上辦什麼事啊？”
段俊安的背影明顯僵了一下，過了幾秒才回答：“...寄信。”
車輪碾過一片石子路，顛簸中韓安禾下意識抱緊了段俊安的腰。
兩人同時一震，然後又默契地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車輪碾過鄉間土路，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韓安禾在心裡默念著“淡定淡定”，反複幾遍後，方才的尷尬確實消散了不少。
她鬆開攥著段俊安衣角的手，改為輕輕扶著車座兩側，身體也稍稍後仰，與男人寬闊的後背保持了一點距離。
段俊安察覺到身後人的動作，等她完全放鬆下來，才緩緩開口：“聽你哥哥說，你從小就體弱。”他的聲音低沉，混著風聲傳入耳中，“這段時間下鄉還習慣嗎？”
“挺習慣的。”韓安禾望著路邊掠過的稻田，“村裡人都很好，空氣也比城裡新鮮多了。”她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我的身體比剛來時好多了。”
車輪碾過一個小土坑，微微顛簸了一下。段俊安不著痕跡地放慢速度，讓車子行駛得更平穩：“秋收時，手套帽子都要戴好。”他的語氣認真，“早上露水重，最好穿高筒膠鞋；正午太陽毒，記得戴草帽；割稻子時要彎腰，可以係條毛巾在腰間...”
韓安禾認真聽著，手指無意識地在車座上畫著圈。這些細節都是她沒想到的。
“頭幾天最累，腰會酸得直不起來。”段俊安繼續道，聲音裡帶著過來人的經驗，“晚上用熱毛巾敷一敷會好受些。”他頓了頓，“這段時間生產隊一般不準請假，所以今天儘量把需要的東西都買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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